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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心耳根子發燙,她的臉皮厚,自己聽上去卻羞臊得慌。
“施主別這樣。”他難堪地抗議了下,才又緩聲道,“我母妃……曾經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當初宮內派遣八抬大轎前往長山接人,一路換了兩千多名轎伕纔將人迎進皇城。她自入宮就風光無兩,三千寵愛在一身,卻也樹敵三千,強敵環伺。後來生下我,我落地便封王……小小年紀,有什麼資格封王……她薨時,我不在上京,據宮人說是難產而死,那年她剛滿二十八歲……”
公主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裏,還是聽出了情緒的起伏,也許對於釋心大師來說,唯有母親的死,是他永遠解不開的心結吧!
三言兩語,就是一個寵妃的一生。公主生在皇族,雖然膳善是個小國,但後宮的明爭暗鬥她也見識過。女人多的地方就會有攀比,比美貌、比衣服首飾、比受寵多寡。有幸勝出的樹大招風,然後成爲衆矢之的,手段差點的小命怎麼丟了都不知道,所以說啊,後宮就是女人的墳墓。
公主遺憾地說:“有的人像流星,光彩逼人只有一瞬;有的人像炒栗子的砂,翻滾一輩子,卻越磨越光滑。大師你別難過,說不定我婆母已經找到好人家託生了,你念了那麼多的經,也是在替她攢功德呢。”
她三句不離“我婆母”,釋心剛開始還想糾正她,到後來也就由她去了。她的論調有時候很新穎,也不知流星和炒栗子的砂是怎麼混到一處去的,她張口就來,也能說得煞有介事。
他慢慢沉澱下來,語調裏沒有喜怒,“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施主若是不提,貧僧幾乎要忘了。人生如朝露,過眼塵灰,毋需掛懷。”
公主卻說不該忘,“有些事忘了,就沒有根了。須得好好記着,就算四大皆空也得記着。”
釋心沒有再說話,這胡攪蠻纏的公主,有她處世的一套方法,部分見解還是很在理的。
行行復行行,正走到一處山腰,從這裏能看見羣山峻嶺,雨後新陽照得滿世界坦蕩。他停下步子看了會兒,山嶺間仍有霧氣環繞,走在樹蔭低下尚不覺得熱,若是無遮無擋,那烈日炎炎下暴曬,大概會脫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