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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老倭瓜也有串秧的時候,這孩子心性太純直,這點真和金家人不一樣。早前她父親要送人進宮,原本定的不是她,就怕她不會耍心眼子,在宮裏活不下去。後來她又哭又鬧,說瞧上了皇帝這個人,她爹架不住她軟磨硬泡,,到底還是遂了她的心願。如今五年過去了,本以爲她能有點長進,現在看來還是不成事。皇帝面前沒能保得他父親平安,連打算行賄,都預備先和賄金商談商談。金夫人壓下了她的念頭,“快別琢磨這個,要是她和餘崖岸兩情相悅,你這叫成人之美。但要是由頭至尾都是餘崖岸一廂情願,你這就是坑人,禍害人家一輩子,懂不懂?她要是早知道了,心裏不願意,在宮裏尋死覓活的,你打算怎麼料理?回頭再鬧到萬歲爺跟前,知道你正四下活動拉攏餘崖岸,到時候怪罪下來,餘崖岸必定恨透了你,那你爹還有命活嗎,非得被他們活活折騰死不可。
金娘娘怔住了,被她母親這麼一分析,終於轉過彎來,點頭不迭說是,“我糊塗了,竟沒想得這麼深。有時候做虧心事,還是得自己學着開解自己。雖說她先前使過同樣的手段,把如約送到了皇帝牀上,但那時自己是奔着雙贏的局面去的,不算害她。誰知那天鬧得不歡而散,萬歲爺壓根兒沒碰她,可見自己這一向都會錯意了,萬歲爺對她沒那個意思。照着這個形勢,她想在宮裏出頭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不如把她轉贈餘崖岸,自己做了個順水人情,如約的後半輩子稍許也能風光風光。跟了三品官員,這對一個商戶女來說算是大出息了,她自己不願意沒關係,魏家一門感恩戴德,時候長了,自然就想明白瞭如此說定,金夫人又交代了女兒幾句便辭出來。邁出正殿大門時,見那個姓魏的言女在滴水下站着,十分溫柔恭順地朝她行禮。金夫人據脣笑了笑,復端詳她兩眼,也沒有多言,跟隨引路的嬤嬤出了西華門。順着銀作局往南,進寶鈔司衚衕,穿過西公生門,直往前走就是錦衣衛衙門。金夫人沒有藏着掖着,在錦衣衛后街上約見餘崖岸,乾脆正大光明進了衙門,進去就四處求人,央告着,讓她再見一見自己的丈夫。幾個千戶應付過她幾回,都有些不耐煩,看見她來,早先一步躲開了
恰巧指揮同知葉鳴廊在值房,人就給帶到了他面前。金夫人還是那幾句話,“我家老爺進來有幾天了,不知道眼下怎麼樣。求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去瞧瞧他。葉鳴廊是個文氣俊逸的後生,他和所有錦衣衛都不一樣,身上有股子書卷氣,看起來就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他耐着性子和金夫人周旋,“昭獄是刑訊重地,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夫人昨兒不是見過了嗎,金閣老一切尚好,您大可放心“葉大人,我能放得了心嗎?我怎麼放心?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缺什麼不缺。他這會兒還沒定罪呢,怎麼就不讓見人了?您放我進去吧,要是做不得主,就讓我見見餘大人,我有話和餘大人說。葉鳴廊蹙了眉,”餘大人眼下不在
“那我在這兒等他。”金夫人不由分說,踅身就坐下了。
到底金瑤構下了獄,宮裏還有個金貴嬪。金夫人是金貴嬪的母親,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一口氣把人轟出去。葉鳴廊沒辦法,轉頭吩咐底下校尉:”把金夫人帶到前堂去。
金夫人這才起身,拖着步子進了錦衣衛正衙。坐定後朝昭獄的方向眺望,耳朵裏不時生出些莫須有的慘叫聲,讓她如坐鍼氈,疑心是不是自己的丈夫,正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等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猶如身在煉獄。身上的小衣洇洇溼了又幹,只是不敢動,怕一動就有冷汗順着鬢角流淌下來。終於,大門上走進一行人,皁靴踩踏着青磚,步履極爲鏗鏘
金夫人忙站起身,眼巴巴望着他們
爲首的人一見是她,一副冷淡的樣子,“金夫人怎麼又來了?昨兒不是剛探視過嗎。
金夫人訕訕說是,“人被關在這裏,我哪裏放心得下,還請大人見諒。餘大人,我有內情想和餘大人商談,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餘崖岸聽罷,回身朝隨行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千戶便帶着麾下的人退出了正堂。他這才向金夫人比手,“夫人請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金夫人道了謝,斂裙在圈椅裏坐下來,斟酌着言辭道:“我今兒入宮,見了我們家娘娘,正巧魏姑娘也在跟前,我仔細打量了她兩眼,果真是個進退有度的姑娘,餘指揮好眼光啊。不過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在宮裏耗着實在可惜,我和我們家娘娘說起,說魏姑娘是餘指揮心上的人,我們娘娘聽了很驚愕,直怪自己後知後覺,要是一早得知魏姑娘和您有交情,怎麼着也不能讓她在宮裏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