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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辭間帶着淡淡的哀怨,連向他訴苦都極力控制情緒,彷彿一個受盡欺壓的小婦人,不得不謹小慎微地周全。婚姻和誥命的頭銜沒有讓她過得更好,反倒比在宮裏時候更壓抑了,壓抑得讓人心疼。
大概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吧,她很快又轉變了話風,笑道:“這些瑣碎事體,不去提他了。萬歲爺回去吧,宮門都下了鑰,夜半回宮怕會招人側目。”
皇帝的不悅堆積在心頭,只是不去說,順從道好,“你先回去,我看着你進門再回宮。”
如約待要下車,又遲疑了,似有些畏懼地說:“城裏到處都有錦衣衛的眼線,今晚我和您相見,唯恐他轉眼就知道了。”
他說不會,帝王的狠戾盡顯無疑,“錦衣衛指揮使是我任命的,我既然能讓他上位,自然有壓得住他的辦法。你放心,但凡是我不願意讓他知道的消息,他這輩子只能矇在鼓裏。”
換言之,只有他默許泄露的,纔會讓餘崖岸知情。朝中大臣有錦衣衛盯着,錦衣衛之上,自有皇權轄制。在皇帝看來,錦衣衛指揮使是震懾朝堂的利刃,若是這把利刃不趁手,自然有更趁手的,等着他來挑選。
如約方纔舒展了眉目,目光依依地在他臉頰上盤桓。想抬手撫觸他的傷痕,到底還是忍住了,輕聲道:“我今兒孟浪,傷了您,自覺慚愧。您回去之後記着用藥,千萬別落了疤。”
他不以爲意,“我是男人,臉上留疤也沒什麼要緊。”
她赧然點了點頭,“那我就告退了。萬歲爺回去途中小心,天黑路滑,讓總管慢些趕車。”
她說完,起身下車,層疊的裙裾拂過他的手背,像個亟待消散的夢,讓他生出許多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