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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嬤嬤愁眉踟躕,卻也不便多說什麼,招蓮蓉送來了清水,才一步三回頭地退出上房。
如約脫下衣裳擦洗,手腕上的傷只剩淺淺的一道疤,掬水澆淋,幾乎看不見了。再抬起眼望向銅鏡裏的自己,這張臉熟悉又陌生,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家裏人還活着,看見這樣的她,是心疼她更多,還是埋怨她死心眼兒更多?
也許兼而有之吧,橫豎她也顧不上了。
放下寢衣的袖子,整理好衣裙,仰身躺在枕蓆間,心裏空前寧靜。這一夜睡得很好,連夢都沒做一個。
第二天到老夫人院子裏請安,張羅晨間的飯食。餘老夫人的消息很靈通,已經有人回稟了前一晚有人到訪,便來問如約:“昨兒下那麼大的雨,誰來找你了?”
如約早就預備好了說辭,輕描淡寫道:“是早前一塊兒在永壽宮當值的人,奉了金娘娘的令兒,說娘娘身上不好,請我過去瞧瞧。”
餘老夫人把一碟玫瑰小乳瓜往她面前推了推,嘴裏嘟囔着:“請你瞧有什麼用,你又不會醫術……”
如約道:“西海子沒有配備太醫,她又落了難,瞧病都艱難。我早前認得一位致仕的老太醫,所以冒着雨傳了個話。”
餘老夫人點頭,“這也算仁至義盡了。依着我的意思,偶爾敘舊尚可,往來別太密切。畢竟她是貶出去的人,宮裏還有正宮的娘娘呢。你和皇后往來不多,反倒去親近被貶的嬪妃,話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裏,就不好聽了。”
如約說是,殷勤地爲她佈菜,“這南小菜很爽口,婆母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