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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儀泣下沾襟:“是我受惠於您纔是,如今您年事已高,還要勞您奔波。”
沈瓊蓮笑着搖頭,她環顧紅牆金瓦,粲然一笑。她臉上已是皺紋密佈,早不復當年的青春,可此刻看來,卻不改當年寫《守宮論》時的意氣風發。
她道:“斑鳩掙扎一生,終於飛出蓬蒿,您該爲她高興纔是啊。”
一行人匆匆出發。說是與各行省洽談,可西部地處偏遠,大點的產業多是靠朝廷扶植而成,朝廷不僅願意分給稅權,還給窮困之地額外的稅收優惠,他們又豈有不同意之理,無非是爭多爭少罷了。問題的關鍵,仍是在東中部富庶之地,他們看到了壟斷的紅利,當然想名正言順地分一杯羹。
這時,戶部侍郎張璁方意識到,爲何非要讓魏彬和沈瓊蓮跟上的原因。地方水深如此,如只是他一人來,光是一個巡撫就能將他打發掉。可魏彬和沈瓊蓮都來了,這個分位就非比尋常,他們這才見到了當地世家、富商的家主,開誠佈公地來談一談。
魏彬本就在官營產業中摻了一手,其中這些彎彎繞繞,他比誰都清楚。在這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時候,只有內行人,才能避免被坑。至於沈瓊蓮,她既是兩朝元老,又是皇后的先生,更是教導出無數女官,她既有資本強硬,又有才華爭辯。有時,地方官員說了一條,魏彬還沒反應過來,沈瓊蓮便已悉數駁回。
有人道:“沈學士,您這樣說,倒教我等有口難言了。您是皇后之師,我等豈敢爭執?”
這話裏話外,就是說她以勢壓人,仗着現在是皇后奉旨監國,所以橫行無忌。
沈瓊蓮卻老神常在:“本該如此。諸位是久經官場的能人,張璁卻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你們一開口,他能怎麼說?就得我來說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