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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凝從前對着陳堅白,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今次卻是半點不給面子,也不上前相迎,甚至面上表情都再無往日歡喜,只自行端坐,道:“若是我不讓人把那書信送過去,表兄是不是打算將我一輩子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宅子裏頭?”
陳堅白並不理會她這番話,只問道:“你說有要事尋我過來,究竟要說什麼?軍中事務堆積,我卻沒有多少工夫可以耽擱。”
他語氣冷淡,表情冷漠,而周楚凝看着看着,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也不拿帕子去擦,因見這表兄不肯走近,便自己站了起來,上前幾步,道:“我與她比起來,難道竟是半點也不如嗎?”
陳堅白並非不知道這位表妹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了,只是他半句話也不說,甚至還微微側過身,後退了半步。
如此做法,叫周楚凝再無半分僥倖,昂起頭來,用袖子將臉一擦,也不再挨近陳堅白,反而挺直了腰桿,冷聲笑道:“陳大哥,你同阿姊一向以爲天下間只你們兩個最聰明,旁人都是傻子,卻不曉得我從前只因喜歡你,樣樣想要遷就你,纔會給你一二分薄面罷了!”
“你給那郭保吉同裴繼安說什麼我阿姊半路不見了蹤影,此話不過糊弄外人罷了,須是瞞不過我——阿姊是不願去那黃頭回紇,和你商量好藏起來了罷?”
陳堅白原本滿臉不耐,此刻聽得周楚凝這般言語,面上發冷,卻是一下子抬起頭來。
周楚凝先前每每同陳堅白見面,都要仔細妝扮,連眉毛都不能歪上半點,面上的鉛粉、胭脂更要濃淡得宜,不可錯了絲毫,然而此刻她淚水流於雙頰,又被袖子隨意亂擦,早已紅紅白白交錯雜亂,放在往日不知如何着急。
可她此刻卻半點不去理會,而是直視陳堅白的眼睛,大聲笑道:“陳大哥,你同我阿姊自以爲得計,想着將來自能做一對好夫妻吧?不過文人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看我這一身黃裙,同黃雀像是不像的?”
陳堅白忍了半日,最後還是道:“你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