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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飯的時候，楊蔻蔻講了今天二十九號發生的故事：“聽說吳先生調到滬西來做巡捕。”
“興許是的。”趙殿元想起那天在電車上被搶劫毆打的事情，額角就突突地跳着疼。滬西魚龍混雜，租界巡捕和滬西警察、七十六號特工屢有衝突，吳先生調過來做事，這是被穿了小鞋的。
飯畢，趙殿元叫侍者埋單，楊蔻蔻卻拿出錢來付賬：“你請客，我付錢，今天打麻將贏了錢，不義之財如流水，得喫掉花掉纔行。”
肚皮喫飽，西北風吹在身上都不冷了。外面車流明顯減少許多，孤燈下，廢報紙被風吹得打着旋亂走，一個面色慘白的老妓大約是一整天都沒有招攬到生意，木然地看了看從菜館裏出來的小情侶，退入了黑暗中。
“是回去，還是看電影，亂世佳人，大光明電影院。”趙殿元提議道。談戀愛大約就是如此吧，喫喫喝喝，看電影軋馬路，水到渠成。
“太晚了，不看電影了，我想喫蝴蝶酥。”楊蔻蔻倒揹着手蹦跳着走路，嬌憨無邪，趙殿元心都化了。
大馬路上的凱司令西餅屋有賣蝴蝶酥，價錢昂貴，但物有所值，奶油用得足，光香氣就能把小孩饞哭，楊蔻蔻捨不得喫，要拿回去慢慢享用。
今天着實回來得晚了些，守長樂裏總弄大門的老張已經進入了夢鄉，趙殿元少不得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答應用二兩黃酒賠老張的美夢，才把事情打發過去。進二十九號戶門的時候還好些，蘇州娘子在給男人等門，說起來楊蔻蔻住進來幾天，還沒見過二房東本人長什麼樣子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