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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被人盯上還渾然不覺,此刻他正在舌燦蓮花,蠱惑梅英加大賭注,玩大一點,再大一點,人生能有幾回搏!梅英的理智被“好手氣”帶來的興奮之火燃燒殆盡,果然下一把押了重注。
果然就輸了,白先生安慰說沒關係,下一把贏回來,梅英點燃一支香菸,定了定神,將手上籌碼分成兩堆,押了一半上去,果不其然又輸了。
越輸越急眼,梅英拿煙的手在顫抖,她的心浮躁起來,下一把必須贏回來,贏了就收手。她玩的是小牌九,每人拿兩張牌比大小,乾脆利落,輸贏立現,樂趣就在於開牌的一瞬間,精神高度集中,全力以赴,似乎全世界都停止了運作,忘卻一切歡喜和憂愁,只剩下眼前的牌桌,無論勝負,要的就是那種不可名狀的刺激。梅英打牌的時候要抽鴉片,煙槍和煙燈不適合擺在牌桌上抽,就把煙土卷在555香菸裏,插在象牙菸嘴裏抽,一支接一支的提神,打一夜牌都不困。
這一局依然是輸,手上已經沒有籌碼了,白先生是真不含糊,摘下ROLEX手錶、金戒指、鑽石袖釦,一拍桌子,眼睛紅紅的,如同鬥牛。男人都如此硬氣,梅英更是巾幗不讓鬚眉,鐲子、耳環、項鍊全都摘下來,押上,再來!
再賭,還是輸,賭徒在這種時刻是高度亢奮的,是不會認輸的,只想着贏回來。天樂爲客人提供借款服務,不需要抵押,籤個字就行,梅英看都不看就簽了字,眼前又多了一堆籌碼……
拂曉時分,梅英終於輸光了一切,天樂是講規矩的地方,給賭輸的客人留了三分體面,至少貂皮大衣給她留下了。梅英失魂落魄地出了天樂,和小白相對無言,默默回到長樂裏住處。家裏還有些貴重衣服能換錢抵債,但是這也不夠啊,白先生故作哀怨道:明天我出去做生活養儂,弄點鈔票再去翻本。這是拆白黨的話術,故意引女人再拿錢出來而已,但這回梅英沒回應,她並沒睡着,而是兩眼直勾勾瞪着屋頂不說話。
白先生知道自已該結束在長樂裏的這段工作了,他耐心地等了許久,梅英終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白先生起牀穿上衣服,在屋裏踅摸了一番,這段時間他把梅英的細軟情況摸得一清二楚,確實榨不出油水了,但就這麼走了總有點不甘心,他想了想,拿起掛着的貂皮大衣夾在腋下,一手拎着皮鞋躡手躡腳出。,二樓大臥室隔成兩間,小紅睡在外間,她已經醒了,一雙眸子在黑暗中閃光,白先生把手掌橫在脖子上做了個殺雞的手勢,小紅嚇得捂進被子裏,白先生齜牙一笑,施施然下樓去了。
等梅英醒來,枕邊人已經不見了,她還以爲白先生真的出去做生意養自已哩,心裏暖暖的,可是一轉眼發現貂皮大衣不見了,把小紅叫進來質問,這才明白真相。
錢沒了,男人沒了,還倒欠了一屁股債,小紅眼巴巴站在旁邊小聲說米缸見底了,煤球也燒完了,鴉片煙也抽完了,眼見着今天連飯都喫不上了。梅英打發小紅出去,尋了一根繩子懸在樑上,踩在椅子上,把脖子放在繩圈裏,眼淚啪啪地掉落,站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捨得死。她又不是什麼名門淑女,從小苦水裏泡大的,十八歲就在百樂門做舞女,後來從良上岸跟了個當官的,現在大不了重操舊業就是。
打定主意之後,梅英從椅子上下來,想抽一支菸,可是昨晚剩下的半盒煙也被白先生拿走了,她氣不打一處來,心疼起自已來,又哭了一場,哭完了去亭子間敲門,問田先生有沒有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