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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白看了一眼尉遲寶琳,拱拱手,然後翻身上馬。
尉遲寶琳雙腿猛地一夾座下戰馬,大聲喝道:“卸甲,歸營!”
這是傷患營最後的一道軍令,隨着這道軍令,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挺起胸脯,手裏的長刀短劍全部匯聚到一輛馬車上,然後跟着隊伍最前面的兩匹戰馬緩緩的踏上灞橋。
顏白最後扭頭看了一眼所有人,看到最後一車的罐子莫名覺得呼吸困難,走的時候完好無損,歸來的時候缺胳膊少腿滿身傷痕,最後的一輛馬車上還有整整二百罐子的骨灰,不知道爲什麼,顏白突然想起了龍文章的那句話:走啊,我帶你們回家!
跨過灞橋,長安城的城牆一下子就變得高大起來,四周低矮的屋舍襯托着它格外的巨大,黑魆魆的橫在衆人面前,綿延數十里一眼看不到頭,對比之下那巨大的壓迫感讓人心生敬畏。
城門口聚集了很多很多人,有看熱鬧的,也有來迎接歸家的親人的,眼尖的看到自己要等人,大聲的喊着名字揮舞着手臂,那欣喜的尖叫聲直衝雲霄,那些沒有看到自己要等的人時,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淒涼且無助的從前跑到尾,然後像失了魂一樣呆呆的坐在地上,片刻後又起身擦乾眼淚,拖着無力的身子,堅強的跟着隊伍前行。
尉遲寶琳故意放緩放緩了速度,這個時候所有人做的最多的只能是揮手,喊話,回答,只有到軍營中交了軍令,領了功勳,畫了押,喝了回家酒,他們纔可以和家人團聚,這既是榮耀,又是煎熬。
顏師古遠遠的就看到騎在馬上的顏白,低下頭輕聲道:“老祖宗,顏白回來了!”胡凳上的老爺子渾渾身猛地一抖,睜開渾濁的雙眼被家裏幾個小小孫攙扶着站起身。
馬蹄聲轟轟響,傷患營緩緩走來,顏白看到城門口那個被人攙扶着的老人,一老一少四目相接,這一切千年的血脈發生共鳴,激盪着翻滾不休,成絲成片,然後匯聚成一條血脈的汪洋大河,這一刻沒有了焦慮,也沒有了猶豫,那一切就像是天註定一樣,顏白一眼就斷定自己就是顏白,眼前的這個老人就是自己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