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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澎稟報完畢,衛晏洵看到齊楓在門外晃了一下身影,便揮退崔澎,讓齊楓進屋。 “有結果了?” 齊楓道:“啓稟王爺,探子來報,那個叫朝露的婢女回安鄉伯府後,一直隨侍姜三小姐左右,不曾出府。但清早此女借貨郎之手,將一塊布絹送到了四方館一個漢人手裏。” “四方館的漢人?”衛晏洵眉心一擰,“是後夏來的?” “正是,此人正是後夏人,名爲董成漢,已經在靖留居數年了,眼下爲朝廷徵用,在做譯文的勘校。” 朝露背後的人竟是後夏的? 難道重生者也是後夏人?而之所以要害他,是因爲知道他上輩子戰功赫赫,不想他爲大靖開疆拓土,想要留一個強勢的赤突在大靖的疆土之北? 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一點說不過去。 若是後夏人做的,十多年前更直截了當殺了他反而徹底,爲何要用狂星毒害他,卻留下一絲有可能被救活的後患呢? 亂他心智毀他康健,讓他從高高在上的皇子,跌落成遊蕩在廢墟間的癡傻乞兒,要麼早早被餓死打死,要麼煎熬到二十歲,毒侵全身而死。這種做法,顯然是帶着深深的恨意的。 恨他之人,衛晏洵想過其他皇子,想過赤突人,唯獨沒想過後夏人。 無論上輩子這輩子,他都幾乎不曾與後夏人打過交道,遑論結仇。 衛晏洵將懷疑存在心中,繼續問道:“朝露的身世,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朝露是三年前收的,原本姜三小姐身邊有凝冬、含秋兩個大丫鬟,朝露便做了二等丫鬟。他們回京之後,安鄉伯府內宅有些陰私齷齪,致丫鬟含秋被杖責五十,打成了雙腿癱瘓,如今還是大丫鬟的名頭,但已不出來見人了,只待在屋中做女紅。” “大丫鬟之位有了空缺,朝露就變成了姜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府中都說她忠心護主,機靈能幹,能言會道,很得姜三小姐喜歡。” 三年前才佈下的棋子,正好是在姜家三房歸京之前,那說明棋局在永章;做雲如的婢女,說明雲如也是一枚棋子。 至於雲如的作用,衛晏洵想,應當是用來對付成王的。 促成雲如與成王走到一起,絕對是重生者的手筆。 如此一來,成王算是徹底洗脫了是重生者的嫌疑,反倒是宣王,嫌疑又重了一點。 “繼續監視朝露和董成漢,把董成漢日常去哪裏、做什麼、與誰見面,事無鉅細記下來,每三日與我報一次。” “是!” 大靖強盛,含納四海來客,遠方來賓待於四方館。 後夏使臣史培圖在這裏住了兩日,就被請到法場,看了一場血淋淋的砍頭,直接嚇得病倒,一連幾日喫不下飯。 他是堰支人,留着堰支人正統的發須,即額前和頭頂剃禿,其餘三面垂着一圈小辮兒,鬍鬚則以多、茂、蓬爲美,但許是這幾日精神不濟,髮鬚都蔫了。 “大人,有人來了!” 史培圖連忙正好衣襟,上前去迎,就見館監陪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五十歲上下,頭髮灰黑,身量高挺,衣袂袖風,容貌非俗,正是深受漢儀洗禮的士大夫模樣。 因他未着官服,一時也看不出他是什麼官。 “史大人有禮。”館監道,“這位乃聖上的姐夫,榮盛的駙馬,鴻臚寺卿譚楷譚大人。” 榮盛駙馬一笑:“史大人抵京當日吾身子抱恙,未曾遠迎,失禮了。” 史培圖笨拙地行了個漢禮:“原來是譚大人,失敬失敬,裏面請。” “欸,今日就不進了。”榮盛駙馬道,“我聽聞史大人染疾,可好些了?” “好了,全好了,一點老人的小毛病而已。” “那就太好了。史大人來大靖,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我願爲嚮導,帶史大人一遊永章,史大人可賞臉呢?” 史培圖忙道:“榮幸之至!” 榮盛駙馬抬手邀請:“我名下有一酒樓,已經爲大人備好了酒菜,史大人請。” “請。” 二人在醉浮生相談甚歡,席間榮盛駙馬提及隔街一家遠近聞名的珍寶閣,製出的寶物不比宮裏的尚寶局差多少。 正好後夏物產稀少,史培圖忙叫自己的手下去購置。 手下離開醉浮生,去了珍寶閣,尋了一個房間,推門而入。 “你是誰?” 姜琢君看到來人,站了起來,謹慎地問。 手下道:“來救你命的。” 姜琢君仍在猶疑。 “昨晚給我傳信、約我來這裏的人,就是你?” “不錯。” “你……爲何找我?” 手下公事公辦道:“奉王爺之命,來尋姜大人。” “王爺?你是說……” 姜琢君不由捂住了嘴,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問道: “王爺他……果真還活着?” “是。” 姜琢君閉上眼,默唸道:“老天保佑,老天開眼。” “王爺讓你來尋我,所爲何事?” 手下道:“姜大人前幾日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這你也知道?” “當然知道,王爺韜光養晦,大靖無處不有他的人。” 姜琢君一驚:“無處不有?王爺不會是要我也爲他做事吧?我拿着朝廷的俸祿,斷做不得背主之事!勞煩你回去,告訴王爺,我姜琢君不能背叛聖上啊!” “姜大人且放心,王爺知曉大人光風霽月,策反並非王爺本意。十多年來,王爺一直感念姜大人當年不辭殺頭風險,讓他留得一命。” 姜琢君垂眸淡笑:“王爺對我有大恩,當年若不是有他爲我出頭,我早已讀不成書,早已被嫡母害了。” 手下點頭,隨即問道:“但如果大人當年的正義之舉被朝廷知道了,恐怕不僅是大人,大人的妻子兒女也會被殺頭。” 姜琢君一抖,咬着牙道:“我已決定事於權貴足下,遏制岳氏女作妖,絕不讓此事被翻出來。” 手下道:“只怕不夠,大人。那個岳氏女去歲從南仡王世子得了一隻吐真蠱,如果她把此蠱用在你身上,讓你招出了當年的真相。舉朝上下,誰能保你?” “什麼?!”姜琢君幾乎要暈過去,“那可如何是好?” “大人且寬心,此次王爺着我來,便是爲處理此事的。” 手下從袖中掏出一物,打開卻是一隻白色的甲蟲。 “只要大人自己把那段記憶忘得乾乾淨淨,不就招不出來了?”:謝臺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