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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 Blowing In the Wind
成冰說出祕密便鬆了口氣,整個人如釋重負,好像那些擔子都換了人來承受,難怪爲國王理髮的小夥子要去找樹洞傾訴,可惜席思永不是樹洞,而是有鼻子有眼睛的活人。從森林公園回來後,見到他成冰總覺着尷尬,趙旭幾次邀她和他們寢室的人出去玩,打牌、腐敗或是唱K,她總有各種由頭拒絕,今天是人文講座,明天有動漫展出。趙旭也不勉強,她暗自思量席思永也算得守口如瓶,至少她看不出趙旭有任何知曉她祕密的跡象。
新鮮人的新鮮勁兒很快就過去。高中的時候家長老師們爲了激勵孩子們好好學習,俗語便是“考上大學就好了”,好像人生中一切奮鬥,到你考上大學就宣告終結。於是一年級上學期大家都如同下河的鴨子,玩得一個比一個歡快,下學期幾門重頭課下來,才知道考上大學真真正正是“萬里長征第一步”。
學校有四大必修課,掛兩科便必須加讀一年,首當其衝的便是數學分析,分ABCD四個難度等級,自控系位列A級,學分重且貫穿上下學期,初時大家並不當回事,以爲通過千軍萬馬獨木橋的高考,數學分析能奈我何?誰知成績下來才真傻了眼,雖沒有師兄師姐們形容的“數學分析數着過”那麼恐怖,卻也讓人戰戰兢兢,若是下學期的考試平均不過線,那可真是一隻腳踏進了重讀的行列。
成冰上學期的數分老師頗爲和藹可親,極善寓教於樂,上課時氣氛火暴,出勤率極高,幾年後回想起來,成冰都覺得這位吉教授真稱得上真人不露相。可惜好景不長,吉教授下學期身體抱恙,換了位喬教授,則是數學系藏龍臥虎的另一種證明。第一次課上得無波無瀾,例行點名後照講義上課。第二次課便只是抽查出勤,正巧點到一位缺勤的學生,同寢室的兄弟自然要仗義相助,誰知喬教授略略抬眼,輕言慢語道:“不是你。”隨即不容解釋地低頭畫下一個叉。第三次課連點名也省了,端着講義極和氣地笑道:“還差兩個人吧。”話音未落門口便出現兩個氣喘吁吁的學生喊報告。
如此震懾之下,成冰也老老實實地每天上自習,只是常遇到來搭訕的男生。她脾氣並不算好,尤其在失戀期,更沒有好臉色給人,幾次不耐煩便直接回寢室,誰知寢室裏的兩位一個常年煲電話粥,另一位又是泰山壓頂面色不改臉上就寫着“刻苦努力精忠報國”八個大字的——那是全國知名的奧賽重點高中保送過來的強人。這樣心煩意躁地過了幾個月,終於找到一個好去處:音樂樓。
音樂樓離宿舍並不遠,比食堂多兩步路,只是以前不曾發現。來學校時原準備了許多行李,母親笑話她猶如吉普賽人搬家,讀大學就該鍛鍊鍛鍊纔是,她便只好輕裝簡行,畫板、吉他都被精簡掉。某日無意經過,聽到吱吱啞啞的聲響,穿過蔥蘢如蓋的喬木,並不十分動聽,卻蠱惑她靠近去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