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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周接踵而來,馬不停蹄地考完八門課就到了寒假。火車票難買,好在趙旭和幾個老鄉已有年前排隊買車票的經驗,幫成冰捎了一張,也免得母親大動干戈地讓司機來接她。
春節是跟着母親回外公外婆家過的,其實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好過許多,因爲有供暖設施,不像南方是潮到骨子裏去的那種陰冷。成冰八歲前從未見過外公外婆,和表兄弟姐妹的關係還不及和季慎言熟絡,其中的緣由她並不清楚,只知道外公和父親的關係是極差的。每年春節父母帶她去探望外公外婆時,氣氛總是極僵,她不敢開口問父母,只好去問季慎言。季慎言神神鬼鬼地笑道:“你們家這麼出名的事,你還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幼時甚至不知道外公外婆是什麼意思。八歲似乎是個坎,那年家裏從筒子樓搬進寬敞的三室一廳,她也轉了學,也是那年她認得讀初中的季慎言,父親頭一次送她貴重的項鍊慶祝生日,雖然比起後來的禮物顯得那麼不值一提……也是那一年,她外公外婆這四個單薄的字眼和真人印合在一起。
季慎言把這個故事講得極爲簡單,用季慎言的話說就是“白雪公主和灰男孩的故事”,高官的女兒愛上了一文不名的窮學生——古代戲曲裏這樣的事也有一籮筐,無外乎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皆大歡喜的結局。然而現實未必有那麼美滿,成衛國和林南生的“流放生涯”長達十年,一磚一瓦地築起南生電子的奠基石,最早是做濾波器,賣給買不起高端設備的小學校的實驗室,後來規模漸漸做大,如今的南生電子已在國內移動通信基站的配套產品供應領域佔據重要的位置。
客客氣氣地給姨媽舅舅們彙報學業,聽說她預備讀完本科後先自己工作幾年,二姨便埋怨母親:“大老遠的跑去K市幹什麼,孩子都玩野了,早跟你說讓她到北京來,這麼多親戚都在這裏;或者讓她去哥倫比亞,有親戚看着她,很容易融入當地圈子……”
成冰私心裏不服氣這些話,也不好反駁,倒是母親幫她說話:“孩子總留在身邊有人護着,也不見得就好,趁着年輕讓她一個人喫喫苦也沒什麼。”
數日都充斥着這些對她和母親的埋怨,還有些是明裏暗裏譏刺她父親的,間接地指責母親當年的悖逆。每個人都一副先知的模樣,“早知道……”其實都是一家人,倒沒誰是惡意,只是她聽在耳裏不舒服,到底是她的父親,她能埋怨,別人憑什麼?好容易磨過初三,跟着母親回上海,楊媽說有個趙姓的同學打過電話來,是過年前的事了。她估摸是趙旭,打回去給他拜年,原來趙旭在家裏待着無聊,不過是電話給她閒聊,什麼同寢室友釣上計算機的系花啦,席思永配手機啦之類的閒事。
母親下樓時趙旭正在講室友的八卦:“他們兩個人騎車去政法大學看梅花,聽說政法偷自行車的特別猖狂,就帶了三把鎖還鎖樹上。結果逛完了政法回來,車還在那兒,三把鎖都扔在車簍裏,裏面還有張字條:以爲政法沒人了是不是?”
看她笑得前俯後仰,母親隨口問道:“誰呀?”
“趙旭,要我跟你拜年呢。對了,明天我跟他出去喫飯,叫楊媽別做我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