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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甘文林才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突如其來的傷感,繼續說:“是,在我看來,我家的事情,都是範志導致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我應該是恨他。不對,這麼說不準確,準確的說,我確實恨他,如果不是他,可能我爸媽現在都還活着呢,我的生活可能也是另外一種樣子,別的不說,至少沒有哪個做兒女的,真的會想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爹媽被自己給氣死吧!但是我爸媽一前一後的都沒了之後,我也是手忙腳亂的處理家裏面的事情,一下子也沒心思去考慮那麼多別的問題,一點也不誇張的說,我的感覺就是我連恨範志都不顧上。我說句心裏話,也可能你們聽了之後會覺得我這個人有點沒良心,有點沒人味兒,但是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個感受。我爸媽都不在了,我挺難受的,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說,我又覺得鬆了一口氣似的,之前我一直不敢做真實的自己,一直都覺得背上揹着一個大包袱,那種感覺也實在是太累了,現在反而輕鬆了不少,至少我不用再擔心怎麼跟我爸媽坦白,他們會不會罵我,會不會被刺激到那些事情了。”
甘文林的這一番話,聽得賀寧和湯力心裏面五味雜陳,的確,他最後的那幾句話說起來,會容易讓聽者覺得有些冷血和冷漠,但是想一想甘文林如何隱藏自己真實的取向,不停的找藉口去搪塞父母和對家裏隱瞞,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自己的祕密被家裏人發現會不會打擊和刺激到年邁且身體不好的父親,那種神經永遠緊繃的感覺恐怕換成誰都會覺得不大好吧。父母的相繼離世自然是令人難過和悲痛的,但是長時間繃緊着神經過日子的感覺,恐怕也是同樣的痛苦,這兩種痛苦之間到底哪一個更折磨人,還真是說不好,難分伯仲。
甘文林的一番內心剖白引來了一陣短時間的沉默,湯力的沉默倒是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他一向話不多,賀寧則是因爲聽了甘文林的話之後,一時之間心裏面的感受有點複雜,再加上甘文林的情緒也因爲回憶這一段舊事而變得略顯激動,所以就乾脆沒有開口,打算給甘文林一點時間去平復情緒,正好自己也利用這一段沉默的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就在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默,一個人影從樓梯上急匆匆的竄上樓來,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衝到了他們三個人位於角落裏的這張桌子。
“有什麼事兒你們衝我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當初人是我打的,現在你們是要怎麼追究,我都接受,別找甘文林的麻煩,甘文林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膽子也小,這裏頭根本沒有他什麼事兒,你們別爲難他!”
來人說話聲音很大,聲如洪鐘一般,冷不防一下子把三個人都給弄愣了,賀寧緩了一下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是一個和甘文林年紀相仿的男青年,各自和甘文林差不多高,身材很結實,生着一張寬臉,五官端正,只不過哪怕不聽他那連珠炮一樣的語氣,就單看他的眉眼,也同樣會給人一種急性子的印象。
“你怎麼跑來了?”甘文林回過神來,一看來的那個人,不禁有些無奈了,他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略微帶着一點責怪的開口對那人說,“我剛纔電話裏面不是都跟你說了麼,我這兒有點事情,等處理完了再跟你說,你跑來幹嘛?”
男青年衝他一瞪眼:“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聽你的有過好事兒沒有?就你那種優柔寡斷的性格,一遇到事還又慫又喜歡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交給你處理那不得是一塌糊塗啊?你之前喫到的教訓還不夠麼?就算是喫一塹長一智,我這一次也不可能再讓你去處理了。還是那句話,人是我打的,是要追究,還是問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兒,你們都跟我溝通就好了,不用問甘文林,問他也沒用,他這個人又膽小又懦弱,根本沒有膽子去跟人打架,你們別追究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