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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黑之前,湯軍生摸黑趕了回來。
遵從先生的指示,他爬上了煤礦周邊的小山,將罐子裏的骨灰灑在了一棵蔥蘢的松樹下,連同那隻罐子摔得粉碎,一併埋進了松柏的樹根處。
整套流程自然而平淡,湯軍生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慌,做完該做的一切,恭敬地叩了三個響頭,頭也不回的下山離開。
洪老頭的歸宿就是大山,依靠煤礦生活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下煤窯,年老了也要待在煤礦看守門房,他這一生沒法與“煤”斷開聯繫,死了也要葬在煤山的松柏之下。
這便是礦山人的悲哀,幸運的人陪着煤炭活個二三十年,不幸的人被埋在地底永遠沒法出來。
湯軍生是那個天選之子,他只想着憑藉礦工的身份掙錢養家爲兩個兒子積攢家業、娶妻生子,卻沒想到踩了狗屎一舉當上了煤礦領導。
當時領導是萬幸,也是不幸,掙了更多的錢,卻丟了好多珍貴的東西。
曾經的工友對他畢恭畢敬,出門在外收到的都是虛僞的奉承,他不再是那個憨厚老實的湯軍生,他逐漸學會了假笑討好,學會了權威壓制,學會了曾經討厭的很多事情。
然而與洪老頭這樣的老礦山人相比,他絕對是幸運的,妻兒都在,有家有牀,餓了有飯喫,冷了有衣穿,就算死了也有人下葬。
他蹲在茅坑裏“吭哧”了幾聲,好不容易擠出兩粒屎條,一摸口袋才發現沒有衛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