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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處的小露臺只亮着花圃旁的一盞裝飾燈,奇怪的是,光線迷離,眼前丁小野的面容卻彷彿比封瀾過去看他的每一次都要清晰。她的手被他固定在掌心,漸漸地,她開始相信他的話不是出於嘲弄,而是他真心無法理解一個女人的愛,就好像她同樣無法理解他過去光怪陸離的生活。
丁小野說:“我問過我媽媽一樣的問題,爲什麼要把自己所有的人生都耗費在等待一個男人上。”
“你媽媽是怎麼回答的?”
“她沒有回答我。”丁小野面無表情,只有睫毛輕輕顫動。媽媽從未在他面前說過爸爸半點不是,他只記得媽媽被查出腎有問題時,爸爸的生意正如日中天,家裏忽然變得冷清了許多,爸爸說那是因爲病人需要靜養。每次爸爸回家都對他們母子噓寒問暖,媽媽也表現得愉悅而溫存。只是偶爾丁小野放學回家忘記了帶鑰匙,他按響家裏的門鈴,媽媽總是遲遲纔開門,身上換了漂亮的衣裳,因病泛黃的臉上也會綻放奇異的光芒。這光芒會在門打開之後漸漸湮滅,即使門外站着的是她最心疼的兒子。
那時他對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還一知半解。媽媽有時會用開玩笑地語氣對他說:“阿霆,如果你以後愛一個人,不要讓她等。等待讓一個患病的人都覺得命太長了。”
有時她又改口,說:“能等,總比沒什麼可等要強。”
他過去不喜歡聽媽媽說這些,總覺得神神道道的,後來她就不說了。她的病情反反覆覆,對丁小野爸爸外面的風流軼事也看得越來越淡,甚至慢慢接受了那些女人的存在,像家人一樣包容了他所有的好與不好。事實上,丁小野的爸爸身邊的新歡換了又換,可是當他累了,倦了,受傷了,落魄了,丁小野和他媽媽母子倆纔是他唯一的歸處。
封瀾也許是對的,他媽媽並非沒有怨過。怨得太深,又離不開,握不住,又抽不走,一切都化作無可奈何,在別人看來就成了包容的“美德”。
“她的生活像一張撲克牌,只有兩面,一面是‘他來’,一面是‘他走’。一直到她病入膏肓,護士說,只要她人清醒着,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還會想辦法整理好頭髮,她怕我爸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在病牀前。”
“你爸來了嗎?”封瀾於心不忍地問。她想象那樣的畫面,即使是個謊言,聽來一樣覺得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