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跪地磕頭求她饒命,口口聲聲稱“奴才不敢妄議”,實際上是不敢和她一起討論,怕她哪日翻臉算總賬,實在無趣得很。 八公主約摸是憋得狠了,灌了一口甜湯,又自顧轉了話頭,說起另一樁事。 “聽說前兒個,大張夫人在來暢春園爲小叔子請罪的路上小產了,血流了一地,險些救不回來。” 小張大人漏夜跑馬、擅闖宵禁,奔到暢春園討還媳婦兒,把君奪臣妻之事鬧得沸沸揚揚。 張家上下惶恐不已,其父兄老張大人與大張大人捧着頂戴入暢春園面聖請罪,張家女眷也遞牌子求見太后。 因老張大人的夫人多年前生小張大人時難產而亡,張家中饋事務皆由進門多年的長子媳婦大張夫人統管,長嫂如母,大張夫人便代爲出面了。 “大張夫人似乎並不知曉自己有孕在身,疾風火燎慌了神……也是可憐。”八公主唏噓一聲,噘着嘴微不可察嘟囔,“皇阿瑪……造孽。” 她本性純粹,變臉也快。上一秒還在誇皇帝待女兒好,卻並不耽誤她下一秒爲弱者抱不平。 容淖終於有了反應,“大張夫人從前可生養過孩子?” “自然生了,一子一女,都順順當當的。”八公主道,“不過,她這一胎懷的時間間隔太久。聽聞她已年近四十,多年來再未遇喜,一時忽略也是有的。” 容淖垂眸,她對萬壽節那日,大張夫人獨自邁出寧壽門那一幕還有印象。 乍聞禍事臨頭,大張夫人嚇得六神無主,猶能強撐現身於人前,粉飾太平。由此可見,此人並非真正的體弱膽怯之輩,肚子裏的孩子也算強勁。 這樣一個能在皇家祕辛前,避害保全自身,平安踏出宮門的女人,卻在入暢春園的路上被嚇得小產了。 這事,未免透着古怪。 ——張家,還真是把怪事湊在一處了。 容淖細問八公主兩句大張夫人小產時的情形,八公主聞言,眉頭擰成兩條毛毛蟲,“後宮那些娘娘們生產時,隔得老遠也能嗅到空中的血腥味,我光想想我以後也會生孩子便覺得脊背發涼,哪裏會仔細打聽別人小產時的形容。” “我都想好了,除非我未來的額駙生有謫仙之姿,笑如朗月入懷,愛我敬我,折服我心,否則我纔不願意舍了命給他生孩子。反正我是公主,他能奈我何!” “……”容淖無言以對。 “六姐姐,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八公主捧着臉蛋兒,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滾熱的氣息湊到容淖耳邊,神祕兮兮道,“你知道爲什麼越是年長的男人,越喜歡孱弱生憐,碰一下就哭兮兮的姑娘嗎?如此推論,如我這樣身強體壯的,喜歡我的都該是很年輕的男子對不對?” “……不知道。”容淖噎了一下,緊接着詫異道,“你爲何會提起這個?” 八公主年方十四,平時見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皇兄弟們,爲何會對男人的喜好這麼有研究。 “還不是上次六姐姐你發現我能輕易見到春常在,提醒我長個心眼。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的話,只能去問宜娘娘。”八公主無辜道,“宜娘娘聽罷因果,只嚴厲叮囑我不要再和春常在來往,並未告訴我原因,便趕我下去繡花。” “但我實在太好奇了,乾脆趴在碧紗櫥偷聽宜娘娘和掌事姑姑說話。” 八公主惟妙惟肖模仿出宜妃當時倨傲不屑的姿態,學舌道,“冷眼瞧着,這男人可比女人還不甘心服個‘老’字,本事弱了,索性找個更弱的漢家女成逞威風。哼,爲着這一枝梨花壓海棠快哉,竟心甘情願遭道行,亂綱紀。也是,束手束腳活了大半輩子,如今朝堂後宮盡在掌握,人生得意須盡歡。” “宜娘娘差不多就說了這些,唉?”八公主懵懵懂懂瞪大眼,滿是困惑盯着容淖,“六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光聽開頭八公主開頭那一席話,容淖是真沒明白宜妃的言下之意,直到聽見‘一枝梨花壓海棠’這句暗諷老牛喫嫩草的詩,才恍然大悟。 “到我歇息的時辰了,你先回去吧。”容淖耳根滾燙,佯咳一聲,若無其事道,“你好像很喜歡這個甜湯,我讓嘠珞隨你一同上樓,教你的宮女熬製。” “那好吧,六姐姐你好好養病。”八公主困惑未解,意猶未盡,但看在甜湯的面子上,只得點頭,“我改日再來叨擾你。” 打發走八公主,容淖倚窗喝了一盞清茶,才勉強趕走窺破長輩房中事的尷尬。 容淖隨手抓了本醫書,沒看兩行,八公主那番唱作俱佳的學舌不經意間又冒了出來,存在感極強。 不過這次,容淖思緒還算冷靜,敏銳抓住了宜妃話中的怪異之處。 爲何宜妃會在與心腹姑姑私下嘀咕時,諷刺皇帝是“心甘情願遭道行”,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張府那一家子果真有古怪? 容淖凝神,從萬壽節夜宴開始,嘗試在腦海中順捋條理。奈何她得知的所有線索都是道聽途說,散亂不堪,千頭萬緒,一時難以梳理。 容淖嘆了口氣,目光無意落到樓下那一坑淺水金魚池附近。 金魚池邊上的花圃裏,花房小太監忙得滿頭大汗,正給幾株蔫頭耷腦的蘭花翻盆鋤草。 那幾株蘭花瞧品相八成是救不活了,枝葉根莖捲曲,一如路邊雜草,全無空谷幽蘭的清麗模樣。 容淖散漫收回眼,往屋內走出兩步,面上倏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對啊,空谷幽蘭…… 她怎麼把這忘記了。 嘠珞教八公主的宮女做完甜湯回來,見容淖不在牀上休息,心頭沒來由一跳,立刻想轉身出去找。 容淖的聲音在隔壁佈置成小藥方的偏室響起,“嘠珞,你快過來。” “公主,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休養,怎麼又跑來擺弄這些藥材了。” 嘠珞一臉急白了臉,她行事大大咧咧不算聰明,但也並非一味憨傻。容淖上次給她的藥方見效太快,效果太好,讓人膽戰心驚。 所以她和容淖說定了,容淖必須靜養身體,否則她便要去稟告皇帝,請太醫院院判親自診斷容淖的身體究竟是虛是實。 “不是藥,是香料。我總在牀上躺着也是難熬,隨便找點閒事散散精神。”容淖把一隻精巧的祥雲調香玉盤遞到嘠珞面前,“你聞這個,可像萬壽節當夜,我們在寧壽宮小花園與那兩個嬤嬤插身而過時,聞到的味道。” 嘠珞深嗅了一口,蹙眉思索道,“像,但好像又不如那夜聞見香味勾人心魄。許是過去太多天,奴才記不清楚……” 容淖‘唔’了一聲,抬手把細瓷搗藥罐裏早準備好的粉末混進去香粉裏攪勻,靜置片刻,等香粉融合反應片刻後,才示意嘠珞,“你再聞。” “咦?公主你方纔加了什麼進去?”嘠珞驚奇展顏,“這下味道真正對極了。乍聞清淡如幽蘭,後調卻是濃烈恣狂的野玫瑰香氣,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