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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當時還有噶爾丹在側虎視眈眈,大清不敢把精力浪費在內耗上,最終不了了之,一直拖拖拉拉直到今日。 攤開漠北輿圖細究,除了四公主的土謝圖汗部,幾乎找不出?半點清廷勢力。 所謂漠北十年內附,笑話?無異。 策棱兄弟兩出?自漠北王族,乃黃金家族嫡裔,因?故流亡清廷多年,可?根子裏的尊貴血脈斷不了。 爲今之計,清廷唯有委派他二人領兵名正?言順進入漠北打開局面,收攏漠北一系共同打擊準噶爾部最爲妥當。 如此,也正?應了當初皇帝力排衆議收留他們兄弟二人的謀算。 不過,上位者心有千慮,既要用人,也要防人。 爲防策棱兄弟認爲自己奇貨可?居而生出?驕妄心思,必得先磨磨性子。 故而纔有了屢拒策棱所請的前情。 - 策棱行至飛龍閣前階下,只覺撲面而來一股兵戈戾氣。 他利落一閃,一支穿雲箭貼着他右耳飛了出?去,直直插入樹幹。 皇帝放下手中彎弓,淡淡誇讚,“不錯,毫無防備之下還能躲過太?.祖這把重弓穿雲箭,又長?進了。” 飛龍閣爲存放本朝歷位皇帝武備之地,目之所及,弓箭、鞍轡、甲冑、刀劍,樣?樣?不缺。 皇帝每每東巡盛京,必定登樓閱視先祖遺物,以示珍視與敬重。 “多謝皇上誇讚。”策棱面不改色行過禮,開門見山道,“屬下今日是爲漠北……” “朕知道你?做夢都想回漠北塔米爾故地,血洗昔年闔族被當做牛羊屠戮的恥辱。” 皇帝冷靜得近乎刻薄,“但漠北形勢錯綜複雜,大清花了十年都沒能啃動,你?覺得你?一人勇武能抵一國之力?還是真?以爲憑一身漠北王族血脈,便能所向披靡?” 策棱沉着應對皇帝犀利的質疑,“畜生才以血統論貴賤,人都是憑本事掙高低。漠北諸部不是羊,屬下也不是牧羊犬。” 牧羊犬是出?了名的血脈壓制,腳面高的小畜生,能趕一羣羊。 “……”皇帝冷瞅着一臉耿介的年輕人,一時竟分不清他是否在指桑罵槐。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真?正?最講血統的地方其?實是皇家。 策棱恍若未察皇帝詭異的眼神,繼續道,“屬下還有一事稟告,近些日子屬下已暗中聯繫上先父舊部與故友,或可?一用。未先請示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本朝臣子私自交往蒙古王公爲大罪。 策棱任着內廷的輕車都尉一職,實際上是屬於?蒙古王公之列,這規矩對他並不適用。 哪怕皇帝心中微有不快,也沒有立場苛責他此舉妄爲,只能擺出?不以爲意的冷淡模樣?提點道,“人走茶涼,這些舊部故友能抵什麼用。” “朕聽聞當年你?父汗健在之時,曾預感到巴布客死漠北會?是噶爾丹興兵的由?頭,連發數道急信給漠北王族本部及周邊親近部落求援,結果了無迴音。” “正?因?這些舊部故友袖手旁觀,你?們這支王族纔會?在塔米爾河畔被準噶爾部屠戮了十之七八,沒落至今。爾後漠北諸部自食惡果,被噶爾丹長?驅直入,各個擊破,只能內附於?清。” 提及慘烈往事,策棱神色緊繃如懸掛牆上那柄冷銅勃勒彎刀,肅殺之氣兇悍。 “背信棄義之人,殺之尚不能解恨,自是不堪委以重用。屬下聯繫他們,不是寄希望於?得他們襄助,而是引他們把希望寄託於?屬下身上。” 皇帝意外側眸,不解其?意,“此話?怎講?” “屬下也是今日纔得到的消息,漠北各部首領在月前曾私聚密謀,共商大事——這大事便是脫清獨立。因?爲沒談攏,各部近來纔會?紛爭不斷。” 皇帝臉色一變,厲聲追問,“此言當真??” “是屬下伊吉出?手幫忙探來的絕密消息。” 蒙古稱祖母爲伊吉。 策棱的伊吉格楚哈敦是位奇女子,當年塔米爾河畔闔族死戰,四面楚歌,血流成河,青壯男子尚不能苟命逃脫。她一介老婦人,卻全須全尾的把兩個年幼孫兒從千里之外的漠北戰場帶進了京城,並順利說?服皇帝收留培養,足見其?厲害不凡。 以格楚哈敦的手腕及在漠北的根基,她探來的消息,錯不了。 皇帝頜角線條繃緊,沉聲道,“你?把此事詳細說?與朕聽。” 策拱手受命。 “漠北各部素來勢力不均,以土謝圖汗、札薩克汗、車臣汗三人爲首,成三足鼎立之勢。” “此番以車臣汗爲首的部落認爲漠北十年休養生息已攢夠資本,正?好能借策妄阿拉布坦這股東風暫且牽制清廷,便宜他們脫清獨立。” “扎薩克圖汗更?爲慎重,他部臨近漠北,猶記得昔年噶爾丹率領準噶爾部時的厲害,覺得利用策妄阿拉布坦太?過冒險。爲保險起見,主張繼續蟄伏几年,再圖大事。” “四公主的夫家土謝圖汗部暫時並未表態,似是持中立態度。不過清廷這邊之所以得不到半點消息,此事肯定是死瞞四公主的,由?此也可?窺見其?意屬偏向。” 皇帝聽罷並未多問四公主一句,負手立於?窗前,面無表情俯望腳下飛檐宮闕重重,“方纔你?說?,你?要‘用’你?父汗的舊部故友,遂要先引他們希望寄於?你?身上,其?中圖謀,可?與朕所想是一個意思?” 半遮半掩的話?,明擺着又是皇帝的試探。 策棱跟在皇帝身邊這些年,早已練就了一身應對自如的本事,鎮定應答。 “土謝圖汗率領的乃漠北喀爾喀王族本部,用漢人的宗族關係來說?,他屬大宗。車臣汗、札薩克圖汗等?再是強勁,也是小宗,其?地位如周天子之於?諸侯王。” “漠北漠南兩地的蒙古人看似彪炳野蠻,其?實骨子裏極認死理,否則也不會?從元至清,各部代代尊奉‘黃金家族’後裔血脈爲王。若土謝圖汗堅持反對立刻脫清,此事八成成不了。” “現任土謝圖汗乃吾父堂弟,屬下一派人聯繫上他,他便立刻回以親筆手書一封,言語間不乏對當年袖手旁觀塔米爾河畔慘劇流露出?悔恨之意。” 策棱凝着窗外化不開的濃墨夜色,他清楚得很,土謝圖汗的悔恨並非因?爲堂兄一系慘遭屠戮良心不安,而是塔米爾河畔是漠北陷落的伊始。 若那時候土謝圖汗與各部首領不心懷鬼胎,認爲舍掉富足的塔米爾河一系便能平息噶爾丹喪弟的怒火,漠北也不會?落到艱難內附地步。 “十一年了,勞土謝圖汗既還念着屬下。”策棱哂然一頓,狠戾道,“所以,屬下打算‘幫’他一把,儘快全了他的念想。” ‘儘快’二字,策棱咬得有幾分重。 聰明人說?話?,不必點透已自明深意。 漠北幾部之所以因?脫清問題產生分歧,說?到底不過是時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