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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珍藏裝箱,分送給親近的親友子侄,留作念想。奴才爲防裏面?藏有夾帶,幾乎都私下開箱查驗過,唯獨遺漏了一隻不起眼?的小匣子。” 太子當日在場,經由曹雲一提醒,立刻想起一人,“六妹。” 太子記得那是?一方小小的榴花芙蓉石印章,顏色粉嫩似二八少女?羞怯的飛霞,裝在一隻二指寬的小匣子裏,完全?不像能夾帶東西的樣子。再說六公主是?個女?兒身,母家亦不涉朝堂,沒有半點?權勢勾連,確實?完全?被他?們忽略過去。 “如果東西真在那匣子裏,一定藏得十分精妙。”太子沉聲?道,“簡親王當日去得急,並未與六公主說上話?,想必沒留下什麼暗示。六公主一時半刻怕是?想不到其中隱藏關竅,不過聽聞她素來喜歡鑽研那些奇技淫巧,發現內有乾坤是?遲早的事。” 曹雲知機,立刻小心翼翼答話?,“奴才明?白取回那隻匣子宜早不宜晚,可是?六公主因簡親王過身那日跟着守了小半天靈,回去便病倒了,最近足不出戶養病。況且她身邊慣常只用一個宮女?,不許其他?人進入內室,奴才實?在沒機會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 太子長?眉上挑,不以爲意。 曹雲揣度出他?的心思,知曉這位尊貴人才不會把區區一個公主放在眼?裏。主子是?個幹大事的,他?這當奴才的自?然不露怯,“奴才立刻安排!”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這天下午,容淖歪在貴妃榻上養病,順手?捧了本算學書?看,因爲鼻子堵塞,呼吸不暢快,她懶怠動筆,便在心裏推算。 雲芝已經病癒,回來她身邊伺候。拿個繡花繃子陪坐在不遠處,安安靜靜,連呼吸都是?清淺的,幾乎察覺不到有她這麼個人存在。 暖騰騰的木蜜香自?金琺琅九桃小薰爐頂悠悠散開,屋內一片靜謐。 木槿突然風風火火闖入,打破這一室的安然。 “公主,三妞沒了。” “誰?”容淖從書?裏抬頭。 “不是?我們宮裏的。”木槿喘息不勻,急切解釋道,“是?那日我們在路上看見的那個被搶走的小宮女?,她今日突然被放回司胙處,污言碎語全?往她身上砸,她不堪受辱趁人不備懸樑自?縊了。宮女?自?戕會禍及家人,所?以果兒跑來想求公主救救她的家人。” 容淖蹙眉,“你走一趟吧,跟司胙官打聲?招呼,報個急症暴斃遮掩過去。” 依木槿的性子,上次送那些小宮女?回去肯定打着她的名號與司胙官結下了香火情,不然果兒也不會想着來求她。 木槿‘欸’了一聲?,照例裝了一袋金花生要往外跑,雲芝柔聲?喚住她,“公主,還是?換奴才去吧。畢竟事涉人命,怕是?不好善了。” 容淖觀木槿面?色憤懣,怕她氣不過去司胙處惹事,同意了更爲圓滑溫和的雲芝前去處理。 可是?一直到天黑雲芝都未回來。 木槿早坐不住,勾長?脖子盼了又?盼,容淖也隱約覺得不妙,放下書?冊吩咐春山帶人出去迎迎。 不多時,春山帶回一個被斗篷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明?明?尚未看見臉,卻先從這人身上泄出一股瑟縮氣息。 容淖眉心一跳,木槿遲疑着掀開兜帽,然後被眼?前這人形容震住,“你這……”木槿驚怒交加想要追問又?很快住嘴。 只見雲芝髮髻散亂,額角一縷頭髮連皮帶肉被撕開,半掛在頰邊,要掉不掉的,傷口汩汩滲血。臉上並有清晰的巴掌印和幾團掐出來的青紫,脣角紅腫脫皮,她的雙手?還一直死死捂在胸襟前,顫慄不停。 出去前還是?個氣度嫺靜的清麗佳人,這會兒卻像是?丟了魂的木頭樁子,雙目空洞。 木槿想替她檢查傷勢,被她尖叫着一把推開。 容淖沉着臉,低聲?問春山,“發生何事?” “奴才發現雲芝姐姐時她已經這樣了。”春山說,“當時雲芝姐姐藏身在我們日常堆積雜物的帳篷後,還是?飛睇先發現她的,扯着奴才褲腿過去看。奴才見她情形不好,就避着人把她帶回來了。” 容淖蹙眉,不等她問明?情況,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似乎有人硬闖,驚動了巡視的侍衛。 一道囂張的男人聲?音由遠及近,“我要見六公主,她手?下的人給我下毒,她必須給我個交代!” 雲芝猛然回望門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似受了驚的貓崽。 容淖恍若未聞,更沒追問下毒是?怎麼回事,一徑吩咐木槿,“你先把雲芝帶進內室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外面?那道趾高氣昂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已行至帳篷門前,伴隨着一個響亮的巴掌聲?,男人厲斥擋路的侍衛,“狗東西竟敢拉扯我,你可知道我父汗是?誰?” “你母親不曾告訴過你?”容淖錦帽貂裘,緩步而出,視線從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侍衛們身上滑過,最終落在被衆多隨扈簇擁着的蒙古貴族青年身上,目露同情,裝模作樣輕嘆出聲?。 男子被她這雲淡風淡的一句話?堵了心,面?色扭曲,“你胡謅什麼,我究竟是?誰你難道不識得!” 容淖當然認識這人,前些日子纔在金頂帳大宴上見過,多羅特汗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巴依爾,當日這父子兩一唱一和拿女?人無辜失貞口舌攻訐,如此醜態哪能這麼快忘記。@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哦,巴依爾臺吉。”容淖作恍然狀,“深夜硬闖宮廷女?眷住所?,不知意欲何爲?” 巴依爾聽見這聲?‘臺吉’,氣得咬牙。他?父親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多羅特部大汗,但因世子之位在布和頭上,所?以他?這個獨子只能落個普通的臺吉爵封。好在部族中人知情識趣,皆尊稱他?一聲?小可汗。 偏這些清廷人十分討厭,只認大汗與世子,全?然不承認他?這小可汗,張口閉口全?喚他?臺吉。 不過此時最重要的不是?做口舌之爭,巴依爾一把扯開衣襟,不懼雪夜風寒,袒出胸膛,冷聲?道,“你手?底下的宮女?用淬|毒銀針傷了我,解藥!” 容淖瞟了一眼?,見他?胸膛紅腫異常,紫脹微凸的血管像有萬千條蠕動的蛆蟲在皮膚下流竄,大有種不知何時會鑽破皮肉噴湧而出的架勢,十分噁心滲人。 肯定是?雲芝掙扎之時把銀針扎他?胸前了。 銀針上淬的毒正是?曾經她給策棱下的那種藥,介於當時策棱中毒後良久不見反應,後來她調整了藥方配比,以求起效更快,藥勁更強。 不過依舊改變不了這藥‘紙老虎’的本質,發作起來瞧着嚇人,其實?除了皮肉刺癢兩日,沒什麼真切傷害。 容淖冷覷巴依爾叫囂的討厭模樣,倒是?心有悔意,當時她就該煉個‘真老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