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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騎術。 沒過多久,哈斯又縱馬衝回來了?,頭頂天上還盤桓着只白羽海東青。 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容淖該說的不該說的已全說了?,已與她沒什麼話講,只當沒看見,兀自練馬。 哈斯自覺沒趣,糾結片刻後?又驅馬跑了?。 一盞茶後?,再次風風火火衝過來。 扯着馬繮期期艾艾片刻,似依舊難以啓齒。 容淖視而不見,沉默是金。 也不知?哈斯是氣?容淖的無視還是氣?自己,又跑了?。 如此來回幾次,容淖嫌她來來去去帶起?一地雪風打擾自己練習騎術,索性換了?處地方。 草原上旁的沒有,地界絕對夠寬敞。 新?找的空地十分清淨,容淖兀自認真練習,待腰腿痠軟放鬆歇息時,發現不遠處來了?羣年輕兒郎在玩馬上叼羊,興致上頭,呼呼喝喝好不熱鬧。 叼羊是草原上的傳統遊戲,玩法多樣,這?羣兒郎玩的是集體叼。 一羣人各自爲政,只要能馭馬拼搏把羊叼到手?裏不被人搶走,並扔進不遠處的氈裏,便算獲勝。 容淖捧着水囊飲水,示意陪她練習半晌的女教習也去一旁找地方休息,她今日練夠了?。 視線隨意看向那?羣幾十騎人馬玩鬧,他們三兩結盟,奪羊追趕、阻擋掩護。間或聽見雪風送來幾聲兒郎們颯爽的笑罵,嫌今兒這?黑山羊輕飄飄水滋滋的,手?感不對,一扔飛老高,不好搶奪。 叼羊用的羊會提前去掉頭與蹄,紮緊食道,有的還會放在水中浸泡,或者往肚腸裏灌水,這?樣比較堅韌,不易扯壞。 容淖漫無目的看着,直到在人羣裏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巴依爾單手?馭馬,似乎也正好注意到了?容淖,他偏頭挑釁一笑,遙遙衝容淖揮舞剛搶奪到手?的黑羊,又似混不在意地往人羣中狠力一砸,像在耀武揚威。 莫名其妙。 容淖頓覺掃興,驅馬離去。 走出數十步後?,又倏地勒停,愕然回首往那?羣玩鬧正酣的叼羊兒郎望去。 容淖目不轉睛盯着那?只被衆人拋上拋下,肆意搶奪的‘黑羊’,想起?臨出門前木槿向她稟告說飛睇昨夜未歸,以及方纔那?羣兒郎埋怨今天的‘黑山羊’手?感不對。 她有一絲不妙的預感,要去驗證。 巴依爾不知?何時退出爭搶的人羣,來到外圍,揚顎與容淖遙遙相視,笑容戲謔又殘忍。 容淖心頭一沉,有些答案不言而喻。 “拿過來。”她壓着眉眼,聲線不高不低,但確信巴依爾聽見了?或是看清了?她的口型。 巴依爾衝她邪邪一笑,忽地扯繮猛扎進人羣,加入熱火朝天的搶奪。他出身好,身手?亦不算弱,沒幾下那?只‘黑羊’便被他奪到手?中。 “接着!”巴依爾高喊一聲,健碩的胳膊猛力朝前一擲,然後?飛快自馬側取弓搭箭。 羽箭當空橫穿過那?團失去頭顱與四?肢後?面目模糊的死僵皮肉。 血水飛濺,勁風裹挾腥臊,一團黑影直衝容淖而來。 容淖雞皮疙瘩爬遍周身,憶起?昔日飛睇被她抓到懷裏當暖爐的場景,胃部不受控制痙攣了?一下,乾嘔出聲。 就這?麼一個怔神?的瞬間,身體已先快腦子一步對可能到來的危險做出本能反應。 她不通武藝,無從判斷那?支利箭是否會傷害到自己,卻下意識側身躲避。 下一刻,那?支來勢洶洶的利箭“咻”地一聲,精準扎進距玉花驄前蹄不過寸許的雪地上。 一人一馬幾乎同時受驚。 玉花驄高嘶一聲,猛地揚起?前蹄,把因躲避動作側着身子沒坐穩的容淖甩下馬背,然後?撒腿狂奔。 天旋地轉間,容淖被重重砸到地上,頭腦嗡鳴,全身的骨頭似乎都?在喊疼。 意識發懵間,似有什麼東西與雪地迅疾摩擦的‘嚓嚓’聲,以及鐵蹄踏在耳邊的震顫。 容淖後?知?後?覺,她的右腳被馬鐙的皮革束帶繞上了?。 她以面朝天的橫斜姿勢,正在被受驚發狂的玉花驄疾速拖行! 頭上的兩重厚帽早在摔下來時掉落了?,只剩一隻昭君套半耷在額上。 雪塵污泥糊了?滿臉,甚至有不少?順勢灌進了?領口。容淖卻完全感覺不到積雪寒涼,硬生生驚出一背密汗,慌亂過後?,她深吸一口氣?,儘量穩住心神?。 她彷彿聽見了?有人在吼叫什麼,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救自己,但形勢危急,她不可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 因爲潔白的雪地隨時可能會露出猙獰面目,或許有塊頑石,或許是根木棍,在這?場沒有目的地的疾速拖行中,那?些平日不起?眼的小東西隨時可能化作致命武器,要了?她的小命。 容淖試圖自救。 她先把自由的左腿蜷起?來,以免不慎被馬蹄踩踏。 然後?在不繼續刺激玉花驄的前提下,試着順力掙脫右腳。 幾次三番,都?失敗了?。 容淖不敢氣?餒,正欲再次嘗試。 忽聽有道陌生又熟悉的男聲遙遙傳來,大?吼,“收腿!” 緊接着,又是一支羽箭自斜面破風而來,寒光爍爍,一擊射斷馬鐙束帶後?攻勢不減,徑直插入十步開外。 電光火石間,容淖收回自己的右腿。 再以從未有過的靈巧,原地一滾。 下一刻,她原本落腿的地方被玉花驄後?蹄沉沉踏過,瘋狂奔遠。 容淖緊繃的身心忽地鬆懈下來,直挺挺躺在蒼茫雪地上,雙目半闔。冬陽純淨如水,洗去紛擾恐懼,她的世界彷彿陷入無邊寂靜,只剩狂亂不止的心跳聲。 直到耳邊的大?地再度傳來鐵蹄震顫。 容淖倏地睜開眼,有戒備劃過! 側頭望去,兩騎人馬逆光衝來,一男一女,幾乎同時抵達,翻身下馬衝到她身邊。 “你怎麼樣了??”哈斯一把抹掉容淖臉上烏七八糟的雪和泥,伸手?便要扶她坐起?來。 “疼。”容淖昏沉沉的,一開口幾乎壓不住體內翻滾的嘔吐欲|望,她氣?息奄奄道,“全身都?疼。” “先別?動她!”男子眼疾手?快隔開哈斯的動作,聲線是過度緊繃後?的嘶啞,“你先替她檢查一番,若有肋骨斷裂,隨意移動可能刺傷內臟。” 是方纔提醒她‘收腿’那?道男聲,容淖迷迷糊糊終於把這?聲和人對上了?。 策棱。 “哦哦,言之有理。”哈斯直接扒開容淖攪成一團堆在身側的披風,仔細自她肩頭往下探,合體的騎裝被摁出一抹挺拔弧度。 策棱蹲跪在旁,不自在別?開眼,目光緊鎖在容淖面上,看她可有喫疼反應。 一手?靈活解下大?氅,小心罩在容淖身上,遮蓋住哈斯動作間帶出的難堪。 哈斯見狀,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在男子面前檢查容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