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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聲衝容淖吼,“回去立馬幫你偷!偷不到就當我沒說!” 容淖目送她?呼呼喝喝地跑遠,回身與三公主行禮道別。 “這五十侍衛是我爲?你添置的,護送你進關後便?會折返。”三公主笑意盈盈道,“一路平安,回宮替我向阿瑪額娘磕個?頭。” 容淖謝過,啓程回京。 寒日淺薄,三公主從送走容淖後,便?一直坐在支摘窗前?看庭中綠梅,透亮的窗紙襯得那張消瘦的面龐幾無血色。 男人見狀忍不住安撫她?,“病纔剛見好,這樣長坐窗前?又該倒下了。六公主自有她?的命數,不必太?過憂心。” “可是……”三公主攥緊手?指,目光落在桌上那張單薄的信紙上。 一封自關內而來,安排容淖歸程的密信。 - 蒙古入關共有五個?關口。 容淖一行準備走有‘上谷之咽喉,京師之右臂’之稱的獨石口入京。 幾年前?皇帝自獨石口親征揮師漠北伐噶爾丹回來後,容淖曾聽?皇帝說起過獨石城中有一精巧的獨石廟,廟中有四大景——無樑殿、無孔橋、無影塔,無耳鍾。 其中尤以無影塔最爲?機巧,據說天晴之時,從日出到日落都不會有塔影投於地面。 容淖慕名已久,早想要親自一觀探其究竟,難得有個?機會。 是以回程路上心情不錯,哪怕雪路艱難,她?上路後第四日便?受了風寒病倒了,每日依舊能沉靜自處。 甚至例行五日一封去信給宮中報平安時,順便?弄出了點新玩意兒自娛自樂,消磨難捱光陰。 她?在洗筆時發現可以用筆尖殘墨混水在筆洗內壁作畫,色澤亦濃亦淺,靜置晾乾後自然若靜湖之緣,羣青天成。 因爲?不同品質好壞的墨條,殘墨掛壁的效果?不同。 爲?此,容淖特地大張旗鼓要走了隨行所有人的墨條。 當然,多數人斗大的字不識一筐,並?沒幾個?人攜帶這種?華而不實的物?什。只有侍衛們帶了兩塊,以防中途傳信用到。 “這些富貴窩裏嬌養出來的貴人,沒受過俗氣沾染,於風雅之道上是有些心思。”紮營時,幾個?身着三公主府侍衛服的護衛暗中嘀咕。 有個?心思深些的忍不住問,“頭兒,她?莫不是發現了什麼?否則何必藉故弄走我們所有人的墨條,這是想切斷我們傳信吧。” “她?若真發現了什麼,應該設法弄走我的武器。”被喚作頭兒的絡腮鬍男人不以爲?意道,“墨能寫字,炭能寫字,血也能寫字,有什麼區別,別疑神疑鬼嚇唬自己。你只要想着完成主子的交代,回去後你我便?能過上富貴日子就成。” 進關的路差不多百里一驛,喀喇沁到獨石口設有三驛,車隊在沒膝暴雪中每日頂多行進二三十里。 這日天氣愈發惡劣,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車隊的護衛首領請示容淖,稱明日恐有暴雪,不便?成行,或會困頓幾日。詢問能否多趕一段路,最好今日能繞過前?面這座矮山,到圍場廳去紮營,圖個?心安。 容淖頷首同意。 暮色四合之時,車隊還在矮山腳下,預計要再?行一個?時辰方能出山抵達圍場廳。 在護衛統領的吆喝下,衆人歇了口氣,順便?準備趕夜路要用的火把。 正是忙忙亂亂避風生火之時,兵戈聲突起。 一陣箭雨過後,打山上衝下來一羣壯漢,手?提彎刀舞得虎虎生威,見人便?砍,轉眼地上便?橫屍二三十名侍衛,那羣刺客卻?幾無傷亡,在刀光劍影中越戰越勇,呈包圍之勢直逼容淖的車駕而來。 護衛統領見狀毫不戀戰,連忙集結人手?護住容淖的車駕朝殺機最薄弱的西向突圍。 終於突圍成功後,後面是窮追不捨的刺客,一行人只能慌不擇路往前?跑。 眼看將跑出矮山範圍,至在一處拐角時,一直被護衛們護在中心的車駕裏突然傳出尖利哭嚎。 緊接着,馬車車門自內打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疾馳的馬車上滾落,狼狽扎進深雪中,濺起一路白屑。 衆人皆是一驚,忍不住朝大開的車門張望。 容淖手?中握着三眼銃,穠豔眉目有種?近乎天真的殘忍,平靜道,“少些拖後腿的,速度更快。” 護衛們恍然,她?這是用火銃逼兩個?大宮女跳車了。 一時間,車隊內的氣氛彷彿被這漫天風雪凝滯。 絡腮鬍的護衛統領深深望了車內盡顯高傲的女人一眼,高聲喝道,“加速!” 至於那兩個?宮女,公主捨棄的累贅,旁人自不會再?帶上她?們。 木槿與雲芝見車隊疾馳離開後,立馬收了哭嚎。藉由地利優勢遮掩身形,趕在追殺的刺客到來前?,按照容淖所說,直接一頭扎進路旁矮灌木處的深雪中隱匿。 果?不其然,那些刺客只在意追逐前?方車駕,根本不曾留意周遭。 待聲響斷絕,二人才哆哆嗦嗦從雪裏扒出來。 木槿抹了把睫毛上的冰渣子,帶着哭腔道,“公主讓我們先?逃,說她?自有應對之法,究竟真的假的?” 雲芝抿脣不語。 給不出答案。 過了片刻,緩緩道,“按公主所言先?去圍場廳,走吧。” - 刺客窮追不捨,容淖一行狼狽向西逃竄數日,期間被追上過兩次,護衛隊折損過半,僅剩二十六人,從裝扮來看,活下來的多是公主府的侍衛。 這一路上還零星遇上過幾個?牧民,他?們沒來得及求助,人家見勢不對,遠遠打個?照面便?趕緊跑走。 護衛隊只得先?行喬裝身份扮成普通富戶,再?從自己緊巴的人手?裏挑出兩人繞開追兵往獨石口守兵送信求救。 絡腮鬍的索統領詢問容淖是否要順便?往關內宮中去信,並?向她?解釋捨近求遠求救的原因。 “此處雖離多倫諾爾更近,但那些刺客使彎刀,弓馬嫺熟,對冬日草原作戰也甚是熟悉,一看便?是蒙古人。咱們無法確定是哪個?膽大包天的部族敢對皇族下手?,索性?都不要輕信,直接求助關隘守軍更爲?穩妥。” 容淖病得昏昏沉沉,深以爲?然,拖着病體提筆寫了封信,簡單說明自身境況。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送信的兩人遲遲未歸,也不見有守軍來救。 一行人被追殺得已出了獨石口守軍能涉足的範圍。 趁着難得的修整間隙,索統領沉聲同容淖商量,“咱們索性?再?往西去一段,屆時可再?向張家口守軍求救,走張家口入關。” 折騰了快一個?月,容淖的風寒硬生生拖好了,整個?人卻?依舊蔫巴巴沒什麼精神,表示自己不懂關外地形,讓索統領全權做主。 九日後,又是一場廝殺。 終於全殲追兵。 護衛隊也減員至九人。 容淖從質樸的木色車窗望出去,目光掠過雪地裏的斷臂殘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