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封是‘身負鉅債’的策棱踐諾還錢,隨信還有一隻大匣子,裏面裝些零零碎碎的精巧小玩意兒,有貴有賤。漠北那邊的商隊出入買賣城、羅剎國等地,手中少不了新?奇玩意兒。 策棱說匣子裏的東西是打點債主用的,免得債主嫌他鉅債礙眼給他漲利息。 另有二兩碎銀被他齊齊整整以?紙包裹,放在正中。 紙上書寫一行小字。 ——康熙四十一年?,三月十六,風雪無?蹤。 是在記錄信件送出當日氣候。 容淖想?了想?,把紙取下?來,與他的來信放在一起,收入妝匣。 策棱的信件總共九頁紙,沒有半點尤花殢雪,所書所寫全是日常瑣碎,看得出並非一氣呵成。 因爲?他前一頁紙還在痛斥行商把他當傻子,早晚沒生意。 竟然拿個一圈底座兩瓣葉子的金器稱其葉片能緩緩合攏,隨着蠟燭成淚自動熄滅燭火,實?乃新?鮮玩意兒。 策棱陰陽怪氣評價本末倒置,知道的是滅蠟燭,不知道的以?爲?是射日。 然而下?一頁,口風急轉。 策棱說昨夜他試用過那個金器,把它固定在蠟燭上,躺在榻上想?事情,隨着葉片緩緩收攏,燭火一點點暗淡,瞌睡也逐漸上來了。 最後?眼一閉直接倒頭便睡,不用再起身熄燈。 實?在是好東西,有巧思?! 容淖脣角掛着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在匣子裏翻出信上所說金器,放在一旁,繼續翻看策棱亂七八糟的信。 彷彿隔着千山萬水,分享了他的喜怒哀樂。 甚至還能知道三月十六的漠北塔米爾,有個不錯的天氣。 從前和哈斯通信的時候,容淖深覺日常瑣事無?聊,總是無?從下?筆。 自看了策棱的來信後?,發現似乎有點意思?。 已想?好了等會兒看過哈斯的信件後?,該如何回覆她。 哈斯在來信中很隱晦地提及了那羣僉妻已經抵達扎薩克圖部,路上折損過半,活下?來的人?足夠聰明堅韌心思?更?不少,馴服不易。 好在哈斯並不覺得作難,傲氣少女野心蓬勃,只想?迎難而上,儘快啃下?這塊硬骨頭收爲?己?用。 部族裏頑固派太多,致使她在改革上總是束手束腳,政令落不到?實?處,她正打算引入一股新?勢力去?衝擊部族僵化的格局。 可巧打瞌睡時碰上遞枕頭的,容淖給她送了一批得用的狠人?過去?。 草原上奉行弱肉強食,這羣流亡千里與虎狼爲?伍依舊頑強活下?來的僉妻,往後?絕對是她的一大助力。 哈斯沒有在信件上把部族事務寫得太明白,畢竟這樣通訊不算多安全,很可能泄密。 她順便向容淖分享了兩則父母爲?她擇婿的笑話。 因爲?她堅持不想?選布和,她父汗無?奈只能退步在三大部落裏物色。好不容易看中一個,她額吉先去?摸了摸底細,回來說不行。那人?長得太醜,睡醜男人?的滋味誰睡誰知道,她不忍心讓她閨女也去?喫這個苦。 一個‘也’字,差點沒把她父汗鼻子氣歪。 她額吉見狀又趕緊換個花樣安撫她父汗,說若是兒郎長得太醜,往後?她大權在握必定見異思?遷,生出花花腸子。人?家出身不弱,男兒家家的哪裏忍得了這個。 屆時夫妻必然鬧將起來,此乃隱患。 容淖看得發笑,無?意從支摘窗望出去?,穿過院中老青檀繁盛的枝丫,發現暮色四合,天際有新?星冉冉升起,光含銳意。 - 在喀喇河屯的日子,千總把着門戶,容淖不能隨意外出,與京中的聯繫更?是寥寥,她像是被遺忘在孤島上。 不管外面如何風雲變化,她的這方世界裏只能見行宮不變的風物美景,光輝燦爛。如一眼無?聲?無?息的漩渦,一日日,一寸寸,不知何時便會將人?溺斃其中。 饒是容淖一個喜歡獨自待着的人?,在覺得閒逸之外,偶爾也難免對這種耳目閉塞的日子生出鬱躁。 與漠北二人?通信算是她接觸外界的唯一渠道。 四月末,又先後?收到?漠北兩封信。 哈斯的先到?兩日,開頭便臭罵四公主一頓,說四公主暗地裏捅刀子挖她牆角。 那些僉妻是她花費大力氣才馴服的! 容淖隱約知道哈斯與四公主兩人?結盟共商大事,約定互爲?掎角,替對方撐腰在部族裏奪權。 哈斯說幸好她機靈又待人?以?誠,僉妻們及時上報了四公主的‘險惡用心’,纔沒讓四公主得逞。 而且她現在不僅將僉妻們收爲?己?用,還火眼金睛在其中發掘出了明珠,有個僉妻出身南方,擅長機杼,或可把羊毛紡織成布再轉賣於行商,如此便不至於被行商狠狠壓價。 草原上牧民家中皮子羊毛氾濫,因爲?關內並不熱衷此物,行商每每以?廉價到?欺負人?的價格買走大批羊皮羊毛。 可牧民又不能抵價不賣,他們需要銀錢去?儲備過冬的鹽茶和糧食,那些皮子皮毛放太久壞了更?不值價,還拖累他們輪牧轉場。 從信上看來,哈斯眼前形勢大好,一派蒸蒸日上。 策棱的信件到?得晚一些。 同上一次一般,一封信,一個裝滿小物件的匣子。 正中照樣用紙板板正正包着二兩碎銀。 上書——四月十六,鬚眉皆綠,春已附骨。 信件內容也一如既往的隨性散漫。 他甚至還嚼舌根,說人?家塔圖自上月娶了新?媳婦後?,軍餉由小廝直接領取送回家中交給夫人?,自己?身上連個銅板兒都沒有。 就這樣還有臉喜滋滋衝他樂呵。 策棱向容淖嘲笑塔圖——“驢低頭還能看見草料呢!” 容淖這次是直接笑出聲?。 笑過之後?,拿着那厚厚一疊信紙坐去?窗前書桌前,慢慢陷入沉思?。 她不知該不該回信。 上月,她只回了哈斯的信,並未回覆策棱。 她也說不清爲?什麼?,可能是臨別那夜的情緒纏繞她至今。 一個總會守在她身旁,只要扭頭便能看見的人?,能有多討厭呢。 或許如他所說,她排斥的從來都不是他,是性格里的驕傲令她排斥出現在不愉快過往裏的所有人?。 落難塞外一趟,走過更?灰頭土臉的一遭,事教人?一試入心,釋懷不少。 她現在不討厭策棱。 可能還有一點喜歡。 沒什麼?羞於承認的,他又不是什麼?糟糕的人?。 情緒沒有大起大落到?一眼萬年?,或許是生根於他陪在她身邊的某個不起眼瞬間,誰都沒有察覺。 直到?被那夜溢滿雪松氣息的篝火猝不及防點燃。 可是前途未卜,她還是更?習慣獨自上路。 容淖扔下?玉管筆。 - 五月,策棱照常還錢送禮過來。沒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