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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蘇韻錦抱着最後一批完工的紙盒去廠子裏交貨,結算的時候,負責人塞給她三百五十塊錢,蘇韻錦愣了愣,她自己明明也計算過,至少不會低於四百五十塊,怎麼平白就少了一百塊錢?她猶豫地問那人是否算錯了,對方回答她說,因爲她交上來的成品有一部分是殘次品,所以必須扣除那些錢。
蘇韻錦很難接受這個說法,她做事一向很仔細,爲了減少出錯,每次交貨前她自己都會檢查一遍,發現有小瑕疵的都會挑出來重做,那些收貨的人當時也都說她手工做得很細緻,再說,即使有殘次品,也決不至於要扣除一百塊那麼多,這些錢幾乎足夠她半個月的生活所需。她不是潑辣的人,但這時也必須據理力爭,於是一再懇求對方算清楚一些,至少告訴她哪一部分是殘次品,好歹讓她看看,眼見爲實。
可對方哪兒把她這個一說話就臉紅的小丫頭片子看在眼裏,直接回絕說次品都處理掉了,就三百五十塊,愛要不要,不願意的話就把她交上來的紙盒再拿回去,前提是,必須要扣除材料費。
這明擺着就是欺負人,看準了她不可能把已經疊好的成品再領走,難不成還能當廢品賣了。蘇韻錦想起將近兩個月來自己沒日沒夜地勞作,雙手不知道被那些厚卡紙割破了多少回,臨到頭來還得喫個啞巴虧。然而她又有什麼法子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總不能爲了面子扭頭就走,三百五十塊對於她而言也很重要,誰讓她沒錢?
在對方不耐煩的眼神裏接過錢時,蘇韻錦口腔裏全是苦澀的味道,並非心理作用,是真實的苦味,彷彿膽汁都倒流了一般。
走回她家所在的教師宿舍,單元樓下好像有人彎腰向納涼的李阿婆打聽着什麼,阿婆比手畫腳地說了一大通,看到走過來的蘇韻錦,笑着朝她的方向一指。
那人就直起身子,勁瘦的高個子,皮膚被曬得黝黑,戴着頂白色的棒球帽,帽檐壓得略低,但蘇韻錦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朝她走來,起初步子邁得很大,臨走近又慢了下來。蘇韻錦近距離打量他,五十多天沒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脣抿成有些冷漠的線條。
“你來……”
“我來……”
蘇韻錦低頭,讓他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