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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過了打卡下班的時間,但附近寫字樓幾乎每一層都亮着燈。我們折入一幢高樓,穿過安靜的大堂,乘電梯來到頂層。這裏有上好的陸家嘴景觀,以“三件套”爲代表的高樓羣、霓虹燈閃爍的東方明珠、遊艇穿梭的黃浦江。滿眼夜色斑斕中,每一盞燈都藏着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今天就不聊市場了。我們難得清清靜靜地喫頓飯。”進門前聽到裏面有人招呼,我瞬間就放鬆下來了。好傢伙,也是一個講起普通話來“l”和“n”不分的人。梁萬羽嘴裏的“聊”和“難”,聲母發音跟我簡直如出一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交片前發現音軌出了點問題,臨出門耽誤了。”老大哥進門就道歉。他把我推到梁萬羽面前。“萬羽兄,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朋友。小兄弟志向不俗,想要跟蹤記錄這個市場的人物羣像。我聽他一聊就想起邁克爾·艾普特的紀錄片《人生七年》,還笑話他是沒經歷過人生毒打。但年輕人有想法,我們應該多鼓勵。你的故事,應該有個人好好寫寫。他從成都過來,算是你的老鄉了。”
藉着採訪的便利,飯局我可沒少蹭。但經老大哥這麼一介紹,倒弄得我緊張兮兮,抿着嘴不住地笑着點頭。
聽說我來自成都,梁萬羽招呼我坐他左手邊。“不要客氣,多喫點。”
飯局上多是梁萬羽的朋友,私募基金掌門人、銀行行長、上市公司董祕、研究所所長。還有什麼主持人、女演員,我一個也不認識。不管主業還是副業,股市是現場最大的交集。但梁萬羽更願意跟大家分享他在南美洲的見聞。
衆人散去,梁萬羽帶我和老大哥在樓頂露臺小坐。濱江大道燈光掩映下的黃浦江悄無聲息,暗流湧動。每條公路都很繁忙,但不知道爲什麼忙碌。梁萬羽說,散戶主體的市場,硬幣的兩面就是自我繁榮和自我崩潰。散戶就像羊羣,一哄而上,一鬨而散,歷來如此。恐慌來襲的時候,幾條政策是不足以改變羊羣走向的。貪婪作祟的時候也是如此。
“羊羣老是代人受過。”我自作聰明地接話。
“你去看約翰·繆爾的書裏,牧羊人把一羣羊趕過河有多費勁。他們把一隻小羊綁到對岸,刺激母羊過河,不行;他們把一隻閹羊趕過河,閹羊掉頭就往回跑。他們只能搭建臨時畜欄把羊羣困在河岸,搞飢餓療法。”梁萬羽突然變成個演說家,“好像每隻羊都寧可幹着身體死去,也不願沾溼它們的腿腳……當最後有一隻羊無法擠回岸邊,被迫下水之後,整個羊羣就會突然都衝進河裏,就像整個世界裏它們只想去這條河裏一樣。一旦它們艱難地爬上對岸,它們馬上就開始咩咩叫着喫草,好像剛纔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約翰·繆爾毫不留情地說,一隻羊簡直沒有資格被稱作是一隻動物,要整整一羣羊的智商才勉強算得上一隻愚蠢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