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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黃父目光和藹地看着自家大孫子說道,“看看,別往前湊,喝多了,下手沒輕沒重的,別把你給打了。” “知道了。”黃元吉笑嘻嘻地說道,抬腳出了家門。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蟲一臉好奇地問道。 “大舅哥把妹夫給打了唄!”黃照夜沒好氣地說道,“他那妹夫不是人,總是打媳婦。” “三十聚在一起?”沈慧娥聞言眉峯輕挑了一下道。 “離得近,就隔壁村的,大舅哥家現在日子好點兒,來蹭飯的。”黃雀兒小聲地說道,“打不過,還總愛先動手。” 這都是啥事?沈慧娥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們。 “二嬸以前沒注意,這在村子裏太稀鬆平常了,尤其是冬閒的時候,真是看不完的架。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夫妻打,兄弟幹,與外人打……”黃雀兒雙眸放光喋喋不休地說道。 黃雀兒的話沒說完,黃母看着她說道,“小小年紀,學人家嚼舌根。” “不說了,不說了。”黃雀兒紅着臉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們說道。 狸奴伸手拉拉黃雀兒的手,衝她一笑。 黃雀兒俏皮的吐吐舌頭,握握她的手,告訴她自己沒事。 “前些年日子不好過。”黃母感慨萬千地說道,“幸好今年……不然咱家也是打成一團。”視線落在黃雀兒身上道,“別說人家。” “哦!”黃雀兒受教的點點頭道,“我不亂說是非了。” “日子不好過呀!”黃母唏噓地說道,“希望明年好一點兒。” 黃元吉蹬蹬跑了回來,將事情說了說。 跟黃母他們說的一樣。 “你爹回來了嗎?”黃母聽完他的話說道,“那家人能勸就勸,不能勸趕緊回來。” “又去別家了。”黃元吉嘴角抽了抽說道,“兄弟幾個喝酒拌嘴,惱了,也打起來了。” “這咋火氣都這麼大,大過年的。”黃母不解地說道。 日子不好過,對未來的茫然無措,國人對於無常的世事,總是有特別敏銳的第六感。 唉……經歷的磨難太多了,趨於本能的反應。 大年初一又在黃家吵鬧聲度過,黃家兄弟不停地去勸架。 年初二去了沈家聚一聚,喫喫喝喝。 年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過完了。 && 七九河開、八七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年過完了,天氣也漸漸地暖和了,沈慧娥這殺豬生意也冷清了許多,這豬彷彿在年前都殺完似的。 沈慧娥又開啓老本行,抓魚! “殺豬娘子,您咋撈魚都有收穫。” “我們一樣下魚簍,咋撈上離開的魚差你那麼多?” “我也不知道啊!”沈慧娥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們說道。 “今年的魚好像都不大了。” 沈慧娥看看自己魚簍裏的魚,沒什麼大的變化,這是老天爺比較眷顧她,不然無法解釋。 沈慧娥拿着大片刀,蹲在河邊就開始宰殺魚了。 魚少了是真的,去年沈慧娥還能撈上三四簍,今年滿滿一簍就很不錯了。 看來日子不好過,抓魚的人越來越多。 沈慧娥把宰好的魚,洗乾淨之後,扔進魚簍,放在獨輪車上。 “我回來了。”沈慧娥推着獨輪車進了家門。 “阿孃,怎麼樣?有收穫嗎?”大蟲滿頭大汗地從後院跑到院門口到。 “有!”沈慧娥拍拍魚簍道,“滿滿一簍,夠咱喫了。” “你們給四姨多送些,她奶孩子,需要魚湯。”沈慧娥拿着草繩,穿過魚鰓,直接拿了三條魚。 剩下的魚每家分上兩條,沈慧娥這魚簍只剩下三條了。 這要怎麼做?燉魚湯下點兒二合面麪條好了。 青黃不接的季節,河裏的魚類銳減讓本不富裕的日子是雪上加霜。 屋漏偏逢連夜雨,“噹噹噹……”門外又傳來了,銅鑼的響聲。 大蟲和狸奴聞聲兩人打了個冷顫。 “我現在有些怕這鑼聲了。”大蟲吞嚥了下口水道。 “走吧!去看看什麼情況?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沈慧娥端起碗,將最後的魚湯一口喝完。 “你們快點兒把最後的麪條扒拉完。”沈慧娥深邃的黑眸看着他們催促道。 “哦!”一陣呼嚕聲後,大蟲他們喫完,放下了碗筷。 “去縣衙看看,碗筷回來再洗。”沈慧娥站起來看着他們說道。 “好!”狸奴聞言點點頭道。 沈慧娥他們鎖上了門,去了縣衙,此時衙門口聚集不少的人。 官差將皇榜貼上,官差高聲的誦讀皇榜內容。 “又要徵糧啊!” “還讓不讓人活了。” “來人,妄議朝廷,該當何罪!”官差面色猙獰地看着他們兩個。 他們倆被摁倒在地,打了三十板子。 沈慧娥拉着大蟲他們兄妹倆,“咱們走。” “阿孃。”狸奴臉色煞白地看着她。 “回家說。”沈慧娥拉着他們朝家走去。 “啊……”,! 淒厲的叫聲劃破長空,狸奴給嚇的一哆嗦,扭頭要看過去。 “別看!”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着她說道,“別看,不好看。” “可是他們……”狸奴害怕地看着她說道。 “回家再說。”沈慧娥拉着他們快步離開。 悽慘的叫聲,不絕於耳,響徹在縣衙上空,重重地撞在人的心口上。 沈慧娥他們坐在了牀上,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他們,“記住了禍從口出,不要亂說話。” “他們也沒說錯啊!”狸奴不服氣地看着她說道。 “我知道,可是結果呢!”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有些話不能宣之於口的。他們是朝廷的,” “去年秋天就加徵,今年開頭就加徵。”大蟲眼神冰冷地說道,“這家裏有金山、銀山,也擋不住這麼次次加徵吧!” “抱怨沒用,想想這加徵的賦稅怎麼辦吧?”沈慧娥沉靜的目光看着他們說道。 “咱家糧食夠嗎?”大蟲抓了抓耳朵說道。 “糧食交稅了,咱得口糧就成問題了。”沈慧娥實話實說道。 “那怎麼辦?”大蟲蹭的一下從牀上站起來看着她擔心地說道。 “我在想能不能交……”沈慧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院中傳來聲音道,“二妹妹。” “是大舅。”大蟲跳下了牀,趿拉着草鞋,走到門口挑開了簾子,“大舅。” “你阿孃在屋裏嗎?”沈長生着急地看着他問道。 “我在屋呢!”沈慧娥提高聲音說道。 沈長生挑開簾子走了進去,看着坐在牀上的她說道,“我是爲了又徵糧的事情來的。” “坐,坐下再說話。”沈慧娥眸光平靜地看着他說道。 沈長生走了過去,撩起衣服下襬坐了下來,“我來是讓你對徵糧的事情彆着急。” “我沒着急,大哥打算怎麼辦?”沈慧娥眸光溫和地看着他說道。 “交了,咱們再買好了。”沈長生聞言立馬說道,寬慰她道,“彆着急。” “我沒着急。”沈慧娥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說道,“我覺得與其拿錢買糧,不如咱們直接交錢好了。以這種徵糧的強度,糧價還得漲。” 沈長生聞言黝黑的眼眸轉了轉道,“這咱得找人說說。” “找縣衙主簿。”沈慧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說道,“拋去大蟲他爹與主簿的關係,這一年多,做了什麼好喫的,我都讓大蟲送過去。關係一直沒丟。” “那好我找主簿說說,咱交錢。”沈長生聞言當機立斷道。 “就現在這個形勢,我怕有錢也賣不到糧食。”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說道,“保糧食重要。” “你說的對。”沈長生捏捏拳頭道,“不知道這糧價能漲成啥樣?” “大蟲他娘,大蟲他娘。”黃母腳步匆匆地走了院子道。 “是祖母。”大蟲聞言轉身抬腳朝外走去,“祖母!” “你阿孃呢?”黃母着急地看着他說道。 “在屋呢!”大蟲挑開簾子看着她說道。 黃母跨過門檻進了屋,看着站在窗前的沈長生道,“他大舅也在啊!” “親家母。”沈長生拱手行禮道。 “坐,咱們坐下說話。”沈慧娥朝牀裏面走了走,坐下來道。 黃母一欠身坐在牀沿上,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爲了徵糧過來的,咱能不能出錢啊!不出糧食。” 沈慧娥聞言勾起脣角微微一笑道,“我剛纔也是這麼說的,已經讓大哥找主簿試試了。” “好好好!糧食緊張的,糧價漲飛了,多少錢都買不到,還不如交錢呢!”黃母長出一口氣道。 “您不怕夏收之後,糧價降下來啊!”沈慧娥晦暗不明的雙眸看着她說道。 “這糧價漲上去,很難降下來的。這徵糧纔多久,就又徵糧,太恐怖了。錢沒了可以再賺,糧食沒了,沒地兒買。”黃母輕哼一聲道,“這修建宮殿,不是咱家壘豬圈,一兩天就壘好了,這宮殿修個十年,八年都算是短的。” “既然都決定交錢,我現在就去找主簿。”沈長生站起來看着她們說道。 “三弟和四妹妹那邊用不用問問。”沈慧娥直起身子抬眼看着他說道。:殺豬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