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沉舟側畔千帆過 (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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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旬旬才知道她到堯開報到那天正趕上每季度一次的各省市經理回辦事處報賬的日子,也是財務部最忙的時候。嚴格說起來,堯開的南五省辦事處並非池澄空降後設立的,只不過以往每個省份負責人分轄一處各行其事,後來總部試行新政,將國內市場劃分爲五大區域統一進行營銷管理,池澄作爲太子黨直接被指派爲南五省大區負責人,並將轄下各部人馬重新規整,成立了新的辦事處。
在公司大多數人眼裏,南五省大區是個肥缺,每年的銷售量都佔據公司總量的巨大份額,池澄卻私下對旬旬說自己其實是被髮配邊疆。原來堯開作爲國內知名的製藥大廠,其生產的幾種重點產品在這幾個省份需求一直旺盛且穩定,唯一堪稱對手的只有當地的製藥企業久安堂,偏偏雙方部分產品具有同質性。
久安堂起步晚於堯開,根基也未深,但它勝在地緣優勢,近幾年發展勢頭甚猛,大有後來居上與外地知名企業分庭抗禮之勢,不久前雖有內部人事動盪的傳聞,但其後被證實已由傅家收購。傅家財雄勢大,換了新血液的久安堂讓堯開不敢小覷,兩家不可避免地在市場份額的爭奪中有場惡戰。按池澄的話說,如果堯開與久安堂之爭在他坐鎮之下落了下風,那高層必然是認定他辦事不利。要是堯開勝了一籌,那還是借了以往市場開拓的蔭庇,總之他是怎麼也落不到好。
旬旬當時就問他,既然明知如此,何必還來?以他的身份和一貫的狡猾,未必沒有選擇的餘地。
池澄吊兒郎當地回答說:“如果不來,又怎麼見到你?”
他說的話向來半真半假,旬旬自然知道信不得。他母親是本地人,這裏就是他半個故鄉,這個解釋遠比爲她而來更靠譜,也沒那麼令她恐懼。可是不管他爲什麼而來,是故意還是巧合,旬旬都情不自禁地想,如果他不出現在這裏,自己現在是否還是在家中爲謝憑寧熨衣服的主婦,日復一日,最大的苦惱就是陰雨天曬不了牀單,可這樣的日子平淡到老,回想起來也未必會有遺憾的。
旬旬到堯開上班近一個月以來,消除了最初的生疏和茫然,還算是很好的融進了新的圈子。本來,她這樣的人就如同一滴水,無形無色,很容易就悄無聲息地滲透、溶解、蒸發,讓你忘了她是爲什麼而來,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只會以爲她本來就該在這裏。同事們漸漸地也習慣了那個溫和嫺靜,話不多但做事精細的新會計,當你需要她時,她是穩妥的,但大多數時候,她是隱形的。就連脾氣耿直、言辭犀利的財務部女主管陳舟在得知她是離過婚出來獨自謀生的女人後,也對她態度和緩了不少。說起來也好笑,到頭來只有背地裏死皮賴臉的池澄明面上對她最不假顏色,還美其名曰是想讓她更自在。
財務部其實總共也不過是三個人,除了主任陳舟、會計旬旬,就是出納員老王。陳舟看上去比實際年齡略長一些,實際上只比旬旬大三歲,今年三十一,至今仍是待嫁之身。雖談不上好相處,但人並不壞。她和所有這個年紀事業小成,終生大事又沒着落的女人一樣,對如今社會上的男性擇偶觀充滿了不屑和批判。
同是剩女,陳舟和曾毓又大有不同,曾毓雖單身,但她的生活是豐富多彩的,身邊也沒斷過追求者,進可攻退可守,她的問題在與過高期待與現實落差之間的矛盾。陳舟則不同,她在工作的時候風風火火,但面對外界時,卻保持着財務出身的人特有的拘謹,加上外在條件平平,擇偶標準又始終沒有放低,這纔不尷不尬地將自己保存至今。她的名言是:讓臭男人滾……順便把我帶上。
陳舟討厭比她年輕,又長得比她好看的女人,隨着她年齡的增長,這個討厭的範圍也不得不逐漸擴大,最後成了她看不慣身邊的大多數同性,因爲她生活圈子窄,討厭對象也具化爲公司裏的每個女同事。前臺的妹妹太淺薄,後勤的姑娘是花癡,爲數不多的女銷售經理也常被她說成“藥水妹”,爲了業績什麼都做得出來。她心裏想什麼一般都直接體現在行動上,因此也愛得罪人。不過她身份特殊,既是辦事處的“財神爺”,又是總部直接委派來“輔佐”池澄的資深元老,按她的話說,就是池澄私底下也要叫她一聲“舟姐”,所以大多數人對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