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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照例起了個大早,從左邊第二口鹹菜缸裏掏了一把粗鹽揉制的香椿芽,用清水略沖洗下表面過多的鹽分,快刀切成碎丁子。配一勺摻了高粱面的麪粉與雞蛋一起攪和成微微泛着淡黃色的糊糊,因香椿芽本就是醃製的,不必再額外調味,只用一點豬油煎成夾雜着淡金色鍋巴殼子的菜餅子即可。
香醇菜餅就着黏糊糊香噴噴的紅豆粥下肚,原本冷颼颼的身體也漸漸有了熱乎氣。書生先用草木灰吸去盤碗表面的浮油,再使熱水燙過,遠比一般的清潔胰子來的更乾淨。
他一邊背書一邊打八段錦,還順便用禿毛筆蘸水在石磚上寫了一首詩,詩的右下角有“孟陽”二字落款:這是他的學名。
眼瞅着橙黃色的渾圓日頭從東邊慢慢爬上來,他又擼起袖子準備醃糖蒜。
醃製糖蒜需要醬油、白糖、香醋、白酒和八角等等,用料豐富,成本堪比炒菜,最要緊的是不管飽,所以他平時很少捨得這樣鋪張。
可王大娘給的這些大蒜實在很好,像一羣圍坐一團的胖娃娃,圓潤、光滑、飽滿,剝開一粒,隱隱帶着辛辣的清香撲鼻而來。浸泡過後越發顯得圓鼓鼓的蒜瓣潔白如玉,竟有十分動人顏色,更使人不捨得辜負了。
一個人喫不了這許多,平白放着發芽、乾癟可惜了,正好最近多入賬了幾錢銀子,偶爾爲之倒也罷了。
安慰完自己的孟陽迎着初升的太陽,在院中撅着腚挑挑揀揀,留出來幾頭略有磕碰的炒菜用,剩下的剝出來四十多頭醃了一整個中等粗陶罐子。用油紙細細封存,那蓋子略低於邊沿,中間又有隆起,倒入清水可徹底隔絕空氣。
照現在這個溫度,約莫十一二日就能喫了。醃好的糖蒜會染上一層淡淡的褐色,辛辣去了大半,唯餘酸甜可口,特別開胃,早晚喝粥時配幾顆,哎呀呀,簡直太絕啦。
洗手時,眼角的餘光無意中掃過牆邊的大柿子樹,他赫然發現低垂的枝條上有兩顆大柿子好像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