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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念過半百,皮膚卻依舊保養得很好,只是沒了彈性,像一朵開到酴醾的花朵,只剩了敗勢。
她淡淡開口,當時,我還在一所高中教書,我成分不好,屬於黑五類,我母親是一個富商的女兒,七零年的時候,被逼着交代,得病死了。後來,我改了名字,離開家鄉,來到h市教書,然後,遇到我的愛人,他是我同事,家庭出身挺好,世代貧農,我們那會兒,剛辦完結婚證,我公公婆婆不喜歡我,告了密,我被逮着批鬥,剃過頭,捱過打,他們逼着我愛人跟我離婚,然後,我愛人就寫了離婚書。
阿衡聽得難受,可李先生卻波瀾不驚,只有提起丈夫時,表情才溫柔一些。
阿衡問,然後呢。您是不是很恨您的先生……李先生抿抿白了的髮絲,淡淡微笑,人都去了,恨什麼。
阿衡喫驚,他……
李先生說,他寫完離婚書的第二天,就在家裏上吊了。
她微笑,眼中浮着淚光,後來我被放了,回到家裏的時候,除了櫃子裏的旗袍,什麼都沒了。我結婚時穿的這件紅旗袍,以前被那幫人撕爛過,你現在看到的這件,是我愛人去之前,親手用金色的線縫好的。
阿衡看着旗袍,上面的金薔薇,仔細看來,確實是人一針一線縫出的,巧妙地遮蓋了之前的碎裂。
李先生看着阿衡,傻孩子,哭什麼。
阿衡摸臉,卻是淚水。她喃喃,先生,我要是你,肯定會恨他的,爲什麼不好好活着,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