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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皎聽了允禧的話,確實沒有懷疑,但仍是悄悄地說:“二十一叔,這事求您老人家不要過問了。當日父王在世時,額娘早就知道這事,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子來歷——即便如今知道她是熙太妃的身邊宮女,恐怕也只能如此——當日只爲了不讓父王煩惱,也就都忍下了,如今父王得萬歲如此隆恩,我家正萬事興達,這種事情即會有損父王英明,又會給我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父王剛一過世,額娘就悄悄打發人去將那女子帶走了!沒想到今日皇叔親自來過問,侄兒只得據實相告,再說,如今怡親王爵是弘曉承襲的,他雖年幼,畢竟這府裏還應該是他當家,我雖未兄長,也不好過多幹涉,因此還望皇叔體諒侄兒和侄兒一家老小,別再追究了!”
“但這女子是我皇額娘當日身邊的人,她的下落我皇額娘甚是關心,這讓我如何交代?你們將她帶到哪裏去了?如果怕生枝節,你交與我好了,我自會將她交與皇額娘來安置好,絕不會再生枝節!”允禧煩惱地說。
“不瞞皇叔,這女子……這女子……按額孃的意思,送到青樓去了!當然當然,您先別惱,父王的女人,當然不會允許其他人輕薄,送去時跟老鴇講好的,只是做些粗使活計,萬不可令其接客的!至於哪一家院子,侄兒真的就不知道了,只怕如今早已經出了京城了!”弘曉說,又急忙打躬作揖道:“此事侄兒也是萬般無奈,插不上言的!求叔父看在已死了的父王面子上,千萬千萬不要再過問此事,給父王和怡親王府存些體面吧!”
“只怕,這並不是你父王在天之靈所希望見到的!”允禧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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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禧心中悵然若失,萬沒想到十三哥屍骨未寒,所愛之人竟已不知所終,而皇額娘與瑾皇額娘還在望眼欲穿等着他帶回喜訊,不得已,只得微服帶了兩個心腹小廝,在京城裏一家家舞榭歌臺、青樓妓院去尋找。他原生得乾淨俊俏、玉樹臨風,如今脫去王子服飾,換了富貴公子裝扮,越發顯得人品風流、舉止倜儻,每每走進青樓,尚未開口,就惹得花紅柳綠一片鶯叱燕奼,投懷送抱者成羣結隊,往往根本連開口找人聞訊的機會都沒有,就逃也似地跑了出來,如此走了幾家之後,實在灰頭土臉、毫無效果,堪堪已經一月有餘,仍是不得要領,又不便聲張,越發煩悶起來,公事之餘,連暢春園都不敢進——不忍見皇額娘焦灼的眼神。
這日早朝之後,朝中無甚要事,允禧又換了平民裝束,帶着小廝信步沿着出城的大道向城外走去,試圖碰碰運氣,看城外那幾家名氣較大的青樓會不會有些眉目,剛走到城門口,忽然被城門下一人吸引住,只見那人佝僂着身子坐在地上,披枷帶鎖、滿身襤褸、鬚髮灰白,一看便知是那種犯了事被枷號的犯官,但他的舉止行爲卻異常怪異,他正瑟瑟縮縮將些皺皺的紙張鋪在地上,用腳踩住,雙手從木枷中艱難地伸出來,提着筆,認真地、心無旁騖地寫着字。
允禧好奇地走過去,但見他時而皺眉時而微笑,一副旁若無人、專心致志的樣子,因而低頭細看他寫的字,那紙上勾勾抹抹,寫着:“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個私單,上面寫的是本省最有權有勢,極富極貴的大鄉紳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時觸犯了這樣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連性命還保不成呢!所以綽號叫作護官符……”心中不由得暗暗叫好,想來這人必定是個經歷過世道、跌過筋斗的人,很有些見識,因而立起身來走遠了些,悄悄命小廝打聽此人是誰,犯了何事,不一時小廝回來笑道:“貝勒爺,這人說起來還跟您沾親帶故呢!他就是原江寧織造曹頫曹大人啊!自從前些年因爲騷擾驛站、轉移財物被革職抄家後,就一直被枷號,大概有兩三年了吧,看守的侍衛說,當日怡親王關照過,不得難爲他,如今雖說仍沒免罪,看他也老實本分,每日只是要些筆墨寫些字而已,安安靜靜的,侍衛們也就任憑他想做什麼做什麼了,如今都懶得理他了。”
允禧立時想起,原來此人就是皇額娘在江寧舅氏族中的表兄、過繼給舅姥爺曹寅後繼任了江寧織造後又犯了事的曹頫,因當日曹家出事之時,他年紀尚小,仍在書房讀書,因此只是影影綽綽耳聞,並不十分清楚,更因着宗人府規矩,皇子們一向與額孃家族中人聯繫不得過於緊密,以免被人詬病爲結黨營私——此事一向爲當今雍正帝最爲忌諱——更何況皇額孃家族陳氏早已凋零,這曹家不過是舅氏家族而已,因此也沒太放在心上,今日不想偶爾遇到,因而無可無不可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