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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朱?哼哼!前朝的舊皇族罷了!早就沒落了,連空架子也沒了,還在這得意啥呀!”老婦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子佩沉吟着:“他們……他們去哪裏了呢?”
若容與雪芹在廳堂上,一時間坐立不安,心中慌亂。一乘素轎,轎簾緊閉,全然不知東南西北,待下了轎,就被請進這精緻優雅的廳堂中,屋內正面案几陳設,俱是典雅幽靜又不失奢華,博古架上古玩玉器、假山盆景,一應俱全,牆上赫然竟是納蘭容若的真跡書法。茶香水暖、童僕肅立,一派恭敬待客之道,卻全然不見主人現身,愈發引起父子二人的不安。
雪芹悄聲安慰父親道:“爹爹稍安勿躁,無論這是哪裏,孩兒能感覺到,這裏沒危險沒惡意,何況人家早晚會顯出佛像真身,咱們急也沒用。”
哪想到若容輕聲說:“或許,我知道咱們身在何處。或許,我真的能見到她了!”
隔着軟煙羅紗簾,允禧望着廳內悄聲低語的父子二人,眉頭緊鎖。曹家!曹家!!曹家!!!怎麼又是曹家!他煩躁地想,原本皇額孃家族早已沒落,朝中無人,自己做事也就一身輕鬆,萬不會因爲了這些牽絆糾葛束縛了手腳,卻不想,這曹家卻突兀地橫亙當中,如一座翻不過去的山,縱橫交錯、跌宕起伏。
先是曹穎,那端莊雍容的貴妃娘娘,輕啓朱脣、口吐蓮花,竟生生將乾隆帝對自己多年的信任和重視,毫不留情撕裂得乾乾淨淨。那故事,血腥的、詭異的、充滿陰謀和機關的、讓人不寒而慄的故事,猶如蛛網絲縷,將他和他皇額孃的前生今世包裹着、纏繞着,模糊一片、混沌不清,再也沒了舒舒朗朗、清清澈澈的透明乾淨。卻原來皇額孃的入宮隨駕,牽扯了這麼多的恩怨悲歡;卻原來皇額孃的深宮內院,竟干係着這麼多皇族爭鬥;卻原來那看似單純簡單的背後,隱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複雜繁瑣。他不喜歡曹穎所說的那些故事,不喜歡曹穎所做的那些事情,不喜歡那些機關算計後的血腥,不喜歡白頭山血流成河僅僅是因着這女子悠悠一句說辭。
再是曹頎,那整日眯縫着小眼睛、陰測測地茶房總管,他不喜歡曹頎這樣總是不拘言笑、偷偷看人的樣子,更不喜歡的,是牽連着他的那些事,茶房總管你能管理得清楚明白茶品茶具也就是了,沒來由舉薦什麼煉丹大師!內務府絲絲縷縷記錄上,沒有可以遁形的東西,當日那兩個主煉丹師張太虛、王定乾就是由他舉薦給雍正帝並因此更得雍正帝寵信,而他也炫耀張揚得整個茶房無人不知。煉丹師雖已死無對證,但只要繼續追查真相,他曹頎就難逃干係。更沒想到,作爲朝廷五品官員,竟赫然出入青樓楚館。樁樁件件,都如僵死的毒蟲般隱隱滲透着暗綠色的毒液和不祥。
更有曹頫,那李代桃僵、偷樑換柱的故事的起因和主角,那鎮日魂不守舍、大有魏晉風骨的落拓書生,折騰得家被抄了,折騰得官職沒了,折騰得即便乾隆萬分恩典也沒能再入仕途,如今卻折騰得在妓院裏被人當作賊拿。他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恍惚想起曾在某個下午某個城牆下的某個小屋中,他曾說過些什麼,曾讓他轉告給她皇額娘幾句話,他隱約記得“白頭山”“鳳還巢”“因果循環”等幾個含義不明的詞彙,當時,他就那樣毫不留心地記住了,就那樣毫無思考地轉述給了皇額娘,就那樣讓這些今日聽起來驚心動魄的詞彙在自己耳邊心中象受傷的小獸般逃走了。如今,這人,這事,這些句子,是不是就是他要破解的眼下這些難題的密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