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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時候我麻藥都沒過去,人還燒得迷迷糊糊的,我都記不住你唱得怎麼樣了……”
我這時候實在不能夠再繼續這樣的話題,不然只怕我會抱着孩子哭,我問:“你想聽什麼?”
小燦卻遲疑了片刻,才說:“我還是想聽……搖籃曲……”
搖籃曲……好吧,搖籃曲我也是會唱的,至於我唱的那些歌,大多是情情愛愛,不適合唱給小孩子聽。
我說:“搖籃曲就搖籃曲,我唱給你聽!”
我會的搖籃曲其實也蠻有限的,就是小時候我媽媽常常來哄我睡覺的那首。
“月亮月亮來唱歌,阿依阿依來過和,河裏無風起了浪,金尾鯉魚游上坡……板栗開花結子窠,花椒開花結子多,阿依阿依喫板栗,一甜甜到心窩窩……”
我一邊唱歌,一邊小心翼翼地開着車。大涼山的冬天會不會也像這樣,茫茫白雪覆蓋了所有的地方,就像天地之間潔白得只餘雪花,我們的車就像小小的甲蟲,一直向前爬啊爬啊……在這廣袤無垠的純白世界裏,好像永遠也沒有邊界和盡頭,就像那一年的北海道。
所有傷感的、甜蜜的回憶都一齊湧上心頭,年輕的時候只想不顧一切和愛人遠走天涯,隔了這麼多年的辛苦路,回頭望時,原來天涯也不過就是短短咫尺。我並不是腦子發熱纔開車出來,我只是不能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和事。哪怕現在冒着風險,可是我們三個人都在這小小的車廂裏,溫暖的、密閉的小小世界,外面風雪再大,我們還是在一起,有過太久的孤單,我實在不願意再與任何人分開。雖然我還沒有徹底想明白,但這短暫的團聚如此令人眷念,就像暗夜裏的光,就像着車內溫暖的空氣,就像走了許久許久都以爲自己是一個人,但到底並不孤獨。
我越唱聲音越大,車廂裏迴盪着我自己的聲音,車窗玻璃上凝結了薄薄的霜霧,我找不到除霜在哪裏,只好努力將暖氣調得更高一些。最後小燦也跟着我唱起來,他一開始只是很小聲的跟着我哼哼,然後我們倆越唱越大聲,越唱越來勁,我們開始輪流唱歌,我唱中文的,小燦唱英文的,他唱的我都沒有聽過,他一首一首教給我,都是他小時候在幼稚園裏老師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