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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起身就在我旁邊坐下了。我無緣無故覺得渾身緊張,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有點不詳的預感。大概因爲他每次一對我和顏悅色,我就要倒黴。所以我不幹:“你坐到對面去,不許坐我旁邊。”
他竟然很聽話,乖乖坐到對面去了。
這也太詭異了,從來就是我叫他往東,他偏要往西,離婚後就更不用說了,他就是以氣死我爲己任。今天爲什麼這樣?
不會是我那一菸灰缸,真把他敲出毛病來了吧?萬一真敲得他腦子有啥毛病了,我豈不是要負法律責任?
我決定先發制人:“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誰叫你不說人話。反正我打也打了,從今往後我們就扯平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你甭想再幹涉我。”
“景知,”他倒還顯得很鎮定,“在你心裏,我就這麼不堪嗎?”
“誰叫你想謀殺小黃豆!”提到這事我就怒不可遏。兇手!劊子手!殺人犯!竟然想謀害自己的親生骨肉,雖然未遂,也足夠讓我深惡痛絕!
有好幾分鐘他都沒有說話,只是面對我坐着。窗口照進來深秋的陽光,因爲是逆光,所以他整個人都籠在金色的光線中,連眼睫毛都絨絨的,似乎有一層金色的光圈。他看着我,那圈絨絨的睫毛就微微顫動,像是有蝴蝶舒展翅膀。他還是那麼帥,即使頭上纏着繃帶,但再好的皮相也掩飾不了他那顆冷酷無情的心。我真是愛錯了人。
他終於說話了:“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可是你手機關機,你爸爸說你出差了,直到昨天遲非凡才肯告訴我實話……”原來是遲非凡出賣了我,怪不得陸與江能找到醫院來,這兩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我憤怒了:“你找我幹嘛?難道你還想押着我上手術檯?我告訴你,上次敲破你的頭是便宜你,今天你要敢在打那些沒人性的主意,我就閹了你,讓你丫徹底斷子絕孫!”他摸了摸頭上的繃帶,苦笑了一聲:“景知,你一直是這麼強悍。”“那當然,不然早被你這混蛋欺負死了。”“景知,不是我不想要這孩子,”他聲音很低,有停頓了很久:“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沒想到他還敢說,我氣得拿話噎他:“當然了,這種沒人性的話,肯定難以啓齒。”他還是看着我,因爲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憑直覺,我忽然覺得那是傷心,因爲他怔怔的看着我,就像從來沒有看過我一樣,我忽然覺得很傷心。他的瞳孔很黑,就像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晚上,墨色一般的大海,無邊無際。他這樣看着我,我突然覺得自己簡直要溺斃在這大海中。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我吧,這樣認真,這樣專注……最後,我終於聽到他的聲音:“景知,我愛你。”
我差點沒暈過去,晴天霹靂,直接就把我給劈了。雖然我曾經夢想過很多遍,夢想着陸與江對我說這句話,但我做夢也沒想過他會真的對我說出來,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一點也不高興,一點也不,我知道他一定是在騙我,因爲他想哄着我不生這孩子,所以他不惜用美男計。賤骨頭!我恨得牙根直癢癢,可我臉上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我甚至還對他笑了笑:“既然你愛我,那爲什麼還不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打蛇打七寸,丫敢對我用美男計,我就將計就計。結果他又頓了好一會,最後才下了決心似的,遞給我一個紙袋。我抽出來一看,以爲是姐姐的CT片子。姐姐住院的時候,這種CT顱腦片子我常常看,主治醫生總是指着那團陰影告訴我,腫瘤又擴散了多少。在絕症面前,現代醫藥科技根本束手無策,醫生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儘量減少姐姐的痛苦,讓她一天一天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