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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世聆道:“聽說是如夫人,李重年的元配死的甚早,後來娶的幾位如夫人都沒有生養,只有這位生了個女兒,所以看得甚爲嬌貴,從小那也是金枝玉葉一樣,如今……”說着搖了搖頭,舉杯道:“喝酒,喝酒。”
侯季昌得了這麼一段心事,十分抑鬱不快,這天劉寄元打電話約他去看跑馬,他無精打采,只說有事不去。劉寄元在電話裏就放聲大笑:“季昌,你不會是在害相思病吧。”侯季昌惱羞成怒:“誰害相思病了,軍部裏有公事,我哪裏能去。”
劉寄元只覺好笑,說:“你要是這樣勤勉,只怕連今年的勳章總司令都要授給你呢,快出來,只缺你一個。看完馬咱們正好打牌,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保管你贏錢。”
他一語料中,那天晚上侯季昌果然贏了三千多塊,於是大家喫紅請客。第二日在最有名的蘇菜館子定了席,痛快喫喝了一頓。因爲是侯季昌贏錢做東,自然人人都要敬他一杯,待得宴席散時,侯季昌的酒也喝到了七八分。劉寄元看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要送他回去,侯季昌手一揮,說:“我自己有車。”腳下一步踏空,咕咚一聲栽了個跟斗,嚇了大家一跳,七手八腳將他攙到侯家的車上去,汽車伕老孟是見慣這種情形的,將他在後座安頓好了,方纔開車回家去。
車方開到十字街,他心裏一陣惡煩,覺得要嘔吐,老孟忙停下車子,扶他下車。侯季昌搜腸刮肚的大吐了一番,被冷風一吹,覺得人清新了些。皺眉對老孟說:“渴死了,弄杯涼茶來喝。”
老孟爲難的撓了撓頭,心想在這大街上,上哪兒去弄涼茶。舉頭一望,忽見街那邊遠處有家鋪子還開着門,門口挑着一對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曳,依稀是個茶肆的模樣。心下一喜,忙說:“那四少爺在這裏等等我,我去那邊茶館弄碗茶來。”
侯季昌點了頭,老孟便徑直去了,他在車邊站了一會兒,那夜風徐徐,吹在人身上十分清爽,正在精神稍振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母親的意思,訂婚禮儀還是從簡吧。”嗓音甜美,聽在耳中十分熟悉,侯季昌回首一望,但見一對璧人攜手而行,語聲喁喁,正是凌波與楊清鄴。
凌波一抬頭也看見了他,臉上的笑意不由僵住了,楊清鄴也看見了他,伸手攬住凌波的腰,說:“我們從那邊走。”
侯季昌心裏一陣發酸,但見他們已經走過去了,清鄴忽然回頭又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勾,彷彿是一縷笑意。他酒意上湧,以爲他嘲笑自己此時狼籍。頓時大怒,破口大罵道:“瞧什麼瞧?小雜種,再瞧老子將你眼珠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