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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命人傳了點心回來,正巧遇上崔邦吉領人捧了酒出去。匆忙間頂頭差點撞上,崔邦吉忙打個千:“奴才該死,冒犯主子。”琳琅待下人素來和氣,且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總管太監,所以微笑答:“諳達說哪裏話。是我自個兒走得急了些,沒瞅見諳達出來。”崔邦吉道:“奴才還有差事,主子恕奴才先告退。”
琳琅心裏微覺奇怪,見他去得遠了,卻聽錦秋說:“聽說是又賞了寧主子東西,這位寧主子,倒真是有福氣,連太皇太后都這樣待見她。”琳琅倒也沒放在心上。她每日皆是陪太皇太后與皇帝用晚膳,太皇太后歇了午覺猶未起來,皇帝起駕去了弘德殿,她便在暖閣裏替太皇太后繡手帕,這日她沒來由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兼之做了半日針線,眼眩頭暈,便先放下活計,叫錦秋:“到園子裏走動走動。”
天氣漸熱,園子裏翠柳繁花,百花開到極盛,卻漸漸有頹唐之勢。錦秋陪着她慢慢看了一回花,又逗了一回鳥,不知不覺走得遠了,遠遠卻瞧見三四個太監提攜着些箱籠鋪蓋之屬,及至近前才瞧見爲首的正是廷禧宮當差的小林。見了她忙垂手行禮,琳琅見他們所攜之物中有一個翠鈿妝奩匣子十分眼熟,不由詫異道:“這都是寧貴人的東西——你們這是拿到哪裏去?”
小林磕了一個頭,含含糊糊道:“回主子話,寧貴人沒了。”
琳琅喫了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方纔喃喃反問:“沒了?”小林道:“今兒午後突然生了急病,還沒來得及傳召太醫就沒了。剛剛已經回了貴主子,貴主子聽見說是絞腸痧,倒嘆了好幾聲。依規矩這些個東西都不能留了,所以奴才們拿到西場子去焚掉。”
琳琅震駭莫名,脫口問:“那皇上怎麼說?”小林道:“還沒打發人去回萬歲爺呢。”琳琅這才自察失言,勉強一笑,說:“那你們去吧。”小林“嗻”了一聲,領着人自去了。琳琅立在那裏,遠遠瞧着他們在綠柳紅花間越走越遠,漸漸遠得瞧不分明瞭。那下午晌的太陽本是極暖,她背心裏出了微汗,一絲絲的微風撲上來,猶帶那花草的清淡香氣,卻叫人覺得寒意侵骨。
因着辦喜事,明珠府上卻正是熱鬧到了極處。他以首輔之尊,聖眷方濃,府上賓客自是流水介湧來。連索額圖亦親自上門來道賀,他不比旁人,明珠雖是避客,卻也避不過他去,親自迎出滴水檐下。賓主坐下說了幾句閒話,索額圖又將容若誇獎了一番,道:“公子文武雙全,甚得皇上器重,日後必是鵬程萬里。”明珠與他素來有些心病,只不過打着哈哈,頗爲謙遜了幾句,又道:“小兒夫婦此時進宮謝恩去了,不然怎麼樣也得命小兒前來給索相磕頭,以謝索相素來的照拂。”
納蘭與新婦官氏入宮去謝恩,至了宮門口,官氏入後宮去面見佟貴妃,納蘭另由太監領着去面聖,那太監引着他從夾道穿過,又穿過天街,一直走了許久,方停在了一處殿室前。那太監尖聲細氣道:“請大人稍侯,回頭進講散了,萬歲爺的御駕就過來。”
納蘭久在宮中當差,見這裏是敬思殿,離後宮已經極近,不敢隨意走動,因皇帝每日的進講並無定時,有時君臣有興,講一兩個時辰亦是有的。剛等了一會兒,忽然見一名小太監從廊下過來,趨前向他請了個安,卻低聲道:“請納蘭大人隨奴才這邊走。”納蘭以爲是皇帝御前的小太監,忽又換了地方見駕,此事亦屬尋常,沒有多問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