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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罷了。
我闔上眼睛,徹底地睡過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像是一生那麼漫長,又像是十分短暫,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可是又很淺很淺,因爲我總是覺得眼前有盞走馬類,不停地轉來專去,轉來轉去,上面的金箔亮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痛,還有嘈嘈雜雜在我耳邊說着話,一刻也不肯靜下來。我覺得煩躁極了,爲什麼不讓我安穩地睡呢?
我知道我是病了,因爲身上不是發冷就是發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我牙齒打戰,格格作響,熱的時候我也牙齒打戰,因爲連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熱的。
我也喃喃地說一些夢話,我要回西涼,我要阿爹,我要阿渡,我要我的小紅馬……我要我從前的日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要的東西,其實再也要不到了。
那一口血吐出來的時候,我自己就明白了。
胸口處痛得發緊,意識尚淺,便又睡過去。
夢裏我縱馬奔馳在無邊無垠的荒漠裏,四處尋找,四處徘徊,我也許是哭了,我聽到自己嗚咽的聲音。
有什麼好哭的?我們西涼的女孩兒,原來就不會爲了這些事情哭泣。
一直到最後終於醒來,我覺得全身發疼,眼皮發澀,沉重得好像睜都睜不開。我慢慢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阿渡,她的眼睛紅紅的,就那樣瞧着我。我看到四周一片黑暗,頭頂上卻有星星漏下來,像是稀疏的一點微光。我終於認出來,這裏是一間破廟,爲什麼我會在這裏?阿渡將我半扶起來,餵給我一些清水。我覺得胸口的灼痛好了許多,我緊緊攥着她的手,喃喃地說:”阿渡,我們回西涼去吧。“我的聲音其實嘶啞混亂,連我自己都聽不明白,阿渡卻點了點頭,她清涼的手指撫摸在我的額頭上,帶給我舒適的觸感。幸好阿渡回來了,幸好阿渡找到了我,我沒有力氣問她這兩日去了哪裏,我被刺客擄走,她一定十分着急吧。有她在我身邊,我整顆心都放了下來,阿渡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回西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