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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親王眼中彷彿映入這萬點細碎的銀光,愈加變幻莫測,聲音已如常般慵懶散漫:“你適才說有事說與我聽,卻是何事?”
豫親王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好的和闐白玉,膩如羊脂觸手生溫,杯中酒色如蜜,隱約帶着芬冽的香氣。他的聲音如湖上初升的淡淡霧靄,猶帶着水意的清潤:“慕氏有一種家傳的釀酒法,稱爲‘蜜釀’,六哥可還記得?”
那酒據說是以尋咫花蜜入釀,入口極醇,一旦入喉,卻火辣灼人,彷彿有把鋒利無比的小刀,從喉間一路直剖入腸。慕氏百年富貴,精於饌飲之道,家釀獨家祕製,頗有聲名,歷年常窖百壇,藩王百官平日多得贈饗。睿親王淺啜一口酒,道:“自然記得,慕氏蜜釀之法據說傳子不傳女,如今慕氏絕後,這蜜釀日後估計是喝不到了。”
豫親王淡淡的道:“慕允還活着,已經逃入屺爾戊境內。”天家皇子最講究修爲,睿親王自幼得皇父調教,更是氣質沉着,雖然十分意外,但並未顯出驚異之色,只是若有所思的道:“定蘭關雄奇高險,號稱天下第一,城牆皆逾十丈,除是飛鳥,無法逾越。
“那慕允有人接應,殺死解差後逃離。接應他的人,一路護衛,在供州被東營的人發覺行蹤,攔截交手,六死三傷,此三人受傷雖重,但不待逼問口供,立時齧毒自盡。這些人,全是受過精心訓練的死士。供州的諜報是初六日傳來,初七日又接獲一封,東營在豎河與其交手,這次對方死了五個,其中假扮慕允的死士,身中三箭,猶伏騎二十餘里,引開追兵。初九日、十一日、十二日皆有交手,東營調了伏州的重兵圍剿,竟無一次成功。對方死士共二十五人,能隨慕允行至定蘭關前的,不過三人。此四人一路換騎急馳至定蘭關前,慕允換裝假扮諜差,以金牌令箭賺開城門,越關而去。那三人引開追兵,在密羅山亂石陣間與東營對峙了一天兩夜,最後連箭都射光了,投石以抗。等東營終於殺上山去,原來那三人早就服了毒,毒入血脈,一劍下去,那血稠得就像這杯中的蜜酒一般,順着劍鋒緩緩腐蝕劍身。”豫親王不緊不慢的道:“若非對方謀逆大罪,我倒還真佩服這些死士。”
睿親王像是被那血淋淋的場面所影響,微皺起眉,抿下一口酒去。
豫親王無聲的透了口氣:“以二十五條性命換得那慕允逃脫,只不知這主使的人居心如何,慕氏多年統兵,兵法精要盡在一門,屺爾戊爲患天朝邊界多年,慕允逃入其境內,若與其勾結,終有一日會成我朝社稷心腹大患。
睿親王輕描淡寫的道:“既然連七弟一手調教出的東營精銳都攔不住此人,此人大約是命不該絕。”
豫親王淡然一笑,反問:“難道六哥居然是信天命之人?”
睿親王哈哈一笑,道:“天命如此,不信奈何?”漫不經心伸手執壺,揚聲喚人:“來呀,酒冷了,重新溫過,換大杯來,今日我要與七弟痛飲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