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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治見他若有所思,忙忙道:“王爺,這酸梅湯又冰又酸又甜,真是十分地道。”
敬親王展顏一笑,一口氣喝完了盞中的酸梅湯,滿口生津,不由誇道:“果然好。”
那名丞官連忙陪笑行禮:“王爺肯這樣賞臉誇讚,便是下官等的福份。”敬親王出京年餘,久不聞這樣的阿諛奉承,只覺得十分肉麻,不再理睬此人,放下茶盞,踱至窗邊眺望。但見官道上行過幾乘油壁輕車,三四輛車子皆裝飾華美,其中一乘尤甚,車身通體硃紅,車帷簾幕低垂。敬親王見這幾乘輕車由高頭大馬的僕從相護,想是世族顯宦的女眷回城去。偶有風過吹得那車帷微微揚起,露出裏面一層鮫紗輕帷,卻用銀線堆繡折枝花樣,日光下如絢爛一團銀絲,纏纏堆堆直耀人眼目。
因親王儀仗在此,那幾乘車只得暫停下來,車後便有一名相隨的僕從縱馬上來交涉,但親藩體位尊貴,禮絕百僚,斷沒有讓路的道理。雙方爭執數句,那名僕從十分傲慢,道:“憑他是誰在這裏,都得給咱讓開。”
敬親王的校衛不卑不亢,道:“依《大虞律》,自百官以下,皆應避讓親王儀仗。”
那名僕從冷笑連連,道:“倒敢搬出《大虞律》來嚇唬人,你等着吧。”他揚鞭策馬回到車後,卻下馬向車中主人隔幕細稟。敬親王爲人粗中有細,見事出蹊蹺,喚了徐長治下樓去察看。徐長治細看那幾乘車馬,亦覺得事出有異,回身來向敬親王稟報:“好像都是女眷。”敬親王道:“既然是女眷,那咱們讓一讓又何妨。”便命儀隊暫避,讓那些車馬先過去。
對方僕從卻驕矜慣了,竟不道謝,亦不下馬,引着車馬揚長而去。敬親王佇立窗前,車馬行得極緩,忽見那乘硃紅油壁車中,堆銀鮫紗掀起一角,那陽光映在銀線繡花上,本來十分眩目,可簾後露出一張芙蓉秀臉,驚鴻一瞥之間,竟比這六月驕陽更加耀眼。敬親王只覺心下一震,那鮫紗簾已經復又垂下。他幾疑自己眼花,但剎那露出的容顏便如一道閃電,劃破黑暗沉寂的天空,許久之後仍留下幽藍的弧光,令人目眩神迷。
他望着那油壁輕車,簇擁着漸去漸遠,莫名生出一絲惆悵。小時候師傅教的那些詞語頓時湧上心間:“山長水闊知何處……”
徐長治撫掌大笑:“王爺不掉文則矣,一掉文就酸掉人大牙。”敬親王與他玩鬧慣了,惱羞成怒,虛踹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