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日看盡長安花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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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對着你,就是要小氣一點,誰叫你對我小氣呢。”靜琬將腳一跺,斜睨了他一眼,似是要埋怨他卻又忍住話的樣子。徐治平瞧着這情形,不能長久談話,於是欠身道:“六少,那我就按你的意思,先去調兵。”
慕容灃接過槍去,交給沈家平重新裝子彈,隨口只答應了一聲。徐治平於是自去了,他離了校場,並沒有直接回望州去,而是去到常德貴府裏。常德貴本來有大煙癮,下午無事,看幾位姨太太打麻將,他自己抽了兩個煙泡,方起身替七姨太太打牌,三姨太太就嚷:“這人可太偏心了,咱們姐妹幾個玩得好好的,偏他要來插上一手。”另幾位姨太太也不肯幹了,正是鶯聲笑語,吵嚷得熱鬧之極,只聽門外笑聲:“貴兄好福氣啊。”
常德貴見是徐治平進來,他們是通家之好,忙起身相迎,先讓至煙榻上敘了幾句閒話,幾位姨太太另去花廳裏打麻將,只留下一個丫頭燒煙,常德貴方問:“你來見六少?”徐治平本來不抽菸,只將那茶喫了半碗,慢吞吞的說:“還不是爲駐防的事。”常德貴問:“那六少怎麼說?”徐治平捻了捻脣上的兩撇菱角鬍子,微微一笑:“他叫我調三個旅,在寧昌至桂安之間。”常德貴又驚又喜,放下了煙槍,抱拳道:“老弟,還是你有法子。”
徐治平說:“自打打完了仗,我看他的心思就不在正道上。前幾個月爲了個女人,竟然花了那樣多的錢去辦什麼學校,後來又捧女戲子,日日只知聽戲,聽說這兩天又迷上一個,今天看他在校場裏教那女人打槍呢,我跟他說話,他也是心不在蔫。大帥若是有靈……”他說到這裏,不禁嘆了口氣,常德貴將大腿一拍,說:“反正這小子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
徐治平說:“說他是劉阿斗,那也還不至於。你瞧打仗的時候,他比起大帥用兵也毫不遜色。就是爲着這幾分聰明勁,所以才驕橫,不把咱們這羣老傢伙放在眼裏。我瞧他就是走了岐路,遲早得出事。”常德貴拿起茶碗,咕咚咕呼一口氣喝完,將嘴一抹,說:“大帥臨死前雖沒有留下一句話,但咱們老幾個是瞧着六少長大的,說句大話,他要是犯了錯,咱們就應該指出來。樹長彎了得扶正過來,那人走了歪路,就得將他拉回來。”
徐治平用碗蓋撇着那茶葉,說:“我倒聽見說——六少有意要跟穎軍議和。”常德貴一聽,砰得一掌就拍在那炕几上,炕几上的茶碗、點心碟子、煙燈、煙槍、煙釺……一應傢什全都被他這一掌拍得跳了起來,他整個人也跳了起來,張口就罵:“小兔崽子!沒出息,老子跟着大帥流血流汗打下來的江山,他一句話就想葬送掉,他要議和,先來問問我這杆槍答應不答應!”抽出腰間的佩槍,啪一聲就拍在炕几上。
徐治平忙拉住他,說:“老哥,小心,小心。”常德貴氣得七竅生煙:“該小心的是那小子,自打他掌事,什麼時候將咱們哥幾個放在眼裏?咱們明裏暗裏,喫過多少虧了?他聽着劉子山那幫不成器的東西挑唆,一味的偏袒他們。跟他一分辯,他就擺出巡閱使的架子來壓着老子。老子看在大帥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他倒還越發上頭上臉來了。咱們跟着大帥槍林彈雨的時候,他小六子還躲在他娘懷裏喫奶呢。如今大帥眼睛一閉,他就欺負到咱們頭上來,就算他是大帥的兒子,老子也跟他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