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須知古今事,棋枰勝負,翻覆如斯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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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建彰叫了一聲“靜琬”,她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過了一會兒,方纔自言自語:“十二點了。”許建彰接過她手中的火車票,看了看方訝然:“這是半個鐘頭後的火車,咱們要走可得趕快了。”靜琬嗯了一聲,只是聽着前面的隱約的樂聲人聲,不一會兒,聽到有人腳步聲往這邊來了,越來越近,她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樣,可是那步聲輕快,而且不是皮鞋的聲音。那人一直走進來會客室裏來,她才認出是陶府上房裏的周媽,周媽道:“我們太太差我來告訴尹小姐,到了開席的鐘點了,可是六少還沒有過來,準是開會開遲了,所以想往後延一刻鐘再開席。”
靜琬心裏一陣的發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點了點頭。見周媽打量許建彰,忙道:“這是我的表兄,告訴太太,我馬上出去。”許建彰聽她將自己稱作表兄,更是疑惑,嘴角微動,終於強自忍住。等那周媽一走,又問:“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在這裏做什麼?”靜琬說道:“這裏是陶府,我爲了你的事,暫時借住在這裏。”許建彰道:“既然我已經沒事了,那你去向主人家說一聲,我們就告辭吧,這樣打擾人家。”靜琬輕輕的咬一咬牙,說道:“你先走,我搭下一班火車。”
許建彰萬萬想不到她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問:“爲什麼?”靜琬說:“現在我還不能說,明天你就明白了。六少放了你出來,我欠他一個人情,我得當面謝謝他。”許建彰終於忍不住:“六少長,六少短,你是怎麼認識的六少,他又怎麼肯將我放出來?”靜琬聽他話語中大有疑己之意,心中激憤難言,反問:“你難道不相信我?”
許建彰道:“我當然是信你的,可是你總得跟我解釋清楚。”靜琬怒道:“現在你叫我怎麼解釋,他將你放了出來,你不但不承情,反倒這樣置疑。”何敘安在一旁低聲勸道:“尹小姐,還是邊走邊說吧,六少專門叮囑過我,務必送尹小姐上車。”靜琬將臉一揚,說道:“六少既然如此待我,我安能揚長而去?請何先生送建彰去火車站,我搭下一班車走。”
許建彰雖然好脾氣,此時也顧不得了,冷冷的道:“你不走,我也不走。”靜琬將腳一跺,說:“你不信我就算了。”對何敘安道:“麻煩你帶我去見六少。”何敘安大驚,許建彰問:“你去見他做什麼?”靜琬淡淡的道:“人家救了你的命,我總得去謝謝人家。”許建彰再也忍耐不住:“人家爲什麼肯救我,你爲何不明白告訴我?”
靜琬目光直直的盯在他身上,過了半晌,方纔嫣然一笑:“是啊,人家爲什麼肯救你?你心裏已經有了猜疑,爲什麼不明白說出來?”許建彰心中懊悔,可是瞧見何敘安去監獄提釋自己,監獄長對他那樣畢恭畢敬,明明他是個地位極高之人。可是這位何先生,在靜琬面前,亦是恭敬異常。靜琬一介女流,叫承軍中這樣的人物都服服帖帖,自然令人詫異,而他們交談之中,總是提及慕容灃,可見她與慕容灃之間關係,非同尋常。他腦中疑雲越來越大,洶湧澎湃,直如整個人都要炸開來一樣。心中難過到了極點,可是靜琬的神色間,沒有對自己的多少關切,反倒又對何敘安道:“我要見六少。”
何敘安遲疑道:“尹小姐,不成的。”靜琬心中亦是亂成一團,千頭萬緒,不知該從哪裏清理。可是一徑的想,自己與他有結拜之義,相交以來,他一直以禮相待,此番情勢緊迫下,仍替自己籌劃這樣周到。他現在安全堪虞,自己絕不能一走了之。她須臾間便有了決斷,對何敘安道:“事已至此,靜琬決心已定,請何先生成全。”
何敘安平日見她嬌嬌怯怯,此時聽了她這樣一句話,心中暗暗叫好,覺得這女子重情重義,竟然將生死置之度外。道:“六少有過命令,我不能違背。可是尹小姐若不願去車站,我也自不能強迫。”靜琬微微一笑,對建彰道:“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來。”許建彰說:“我跟你一塊兒去。”靜琬明知局勢不明,前途未卜,瞧那時鐘,已經是十二點二十分,而三小姐仍未差人來請自己入席,那麼慕容灃定然還未回來。她一時間也向許建彰解釋不清,更不願再耽擱下去,只說:“你不能去的,我馬上就回來。”許建彰還要說話,靜琬已經道:“何先生,麻煩你在這裏陪着許先生。”何敘安答應了一聲,許建彰激憤至極,抓住她的手臂:“靜琬,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