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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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琬因爲洗過澡,本來就臉頰暈紅,見他仔細打量,搭訕着解釋說:“沒有電吹風,所以頭髮只好這樣披着。”她說話之時微微轉臉,有幾滴小小的水珠落在他手背上,迅速的幹去,手上的皮膚髮了緊,一分一分的繃起來。他心中不自在起來,轉臉打量室中的陳設,雖然是倉促佈置起來的,但這外面這間屋子裏,放着一對絨布沙發,並有茶几。走進裏面房間,屋子那頭放着一架西洋式的白漆鐵架牀,牀上的被褥都是簇新的,另外還有一架西洋式的大玻璃鏡子梳妝檯。梳妝檯上擱着一隻白細瓷花瓶,裏面插了一把菊花。
在行轅裏,一切都是因陋就簡,這一束銀絲蟹爪,雖不是什麼名貴花種,但是潔白嬌豔,十分令人注目。他日日所見都是烽火連天,這樣整潔的屋子,又帶着一種閨閣特有的安逸舒適,不覺令人放鬆下來。
他說:“現在菊花已經開了?”停了一停又說:“回頭叫他們在我的房裏也擱這麼一瓶。”靜琬隨手將那菊花抽了一枝出來,說:“這花好雖好,可惜開在秋天裏。”她隨口這麼一句,慕容灃忽覺有一絲不祥,但他心中正是歡喜,岔開話問:“這一路上怎麼來的,必然十分艱險吧。”靜琬怕他擔心,“還好啊,一路上都很順利,就是最後在何家堡受了點驚嚇。”慕容灃果然一驚,忙問:“傷着哪裏沒有?”靜琬搖了搖頭,眸光流轉,笑吟吟的道:“連嚴大哥都沒想到,六少用兵如神,第四師的騎兵團冒雨行軍去奇襲穎軍,差點將我們三個人當穎軍的奸細捉住槍斃。”
她話說得極俏皮,眼中露出一種孩子氣的頑意來,慕容灃含笑望着她,只覺得她整個人都是熠熠生輝,散發出一種絢麗的光彩來,和前不久見着她那種黯然的樣子截然相反。他們兩個人雖然十來天前剛剛見過一面,可是此番重逢,兩個人都有一種恍若夢境的感覺。這才知道古人所謂“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在夢中”是怎麼樣一個心境。
他們兩個這樣坐着,都不願說話似的,雖然並不交談,但兩個人心裏都有一種沉靜的歡喜,彷彿都願意就這樣兩兩相望,直到天長地久。最後夜已經深了,他只得起身說:“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靜琬送他出去,她的長旗袍拂在腳面上,她穿慣了西式的衣服,這樣不合身的旗袍,襟上繡的一朵朵梅花,最尋常不過的圖案卻有一種舊式的美麗。衣裳的顏色那樣喜氣,她自己也覺得紅灩灩的一直映到酡紅的雙頰上來。腳下一雙軟緞繡花鞋,極淺的藕色夾金線,步步生蓮。走了這麼遠的路,終於見着了他,連新鞋穿在腳上都是一種踏實的安穩,雖然未來還是那樣未卜,但終究是見着了他,她有一種無可明狀的喜悅。
他在門前停下,說:“我走了。”距得這樣近,他身上有好聞的香皂香氣,乾燥的菸草香氣,混着薄荷的淡清,硝藥的微嗆,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如同被蠱惑一樣,她的聲音低低的:“晚安。”他答了一聲“晚安”,她見他打開門,也就往後退了兩步,目送他出去。
他手扶在門把上,突然用力一推,只聽咔嚓一聲那門又關上了。靜琬猶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鋪天蓋地樣的落下來,又急又密,她透不過氣來,只得用手去揪他的衣領。她像是垂死的人一樣無力的掙扎:“不,不行……”可是他不顧了,他什麼都不顧了,唯有她是真切的,是他渴望已久的。他差一點失去,可是奇蹟樣奪了回來。他的呼吸急促的拂過她耳畔,有一種奇異的酥癢,她的身體抵在懷中,四處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掠奪。
菊花的香靜靜的,滿室皆是清逸的香氣,他想到菊花酒,那樣醇的酒裏,浸上乾的黃山貢菊,一朵朵綻開來,明媚鮮活的綻開來,就像她一樣,盛開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