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願得紅羅千萬匹,漫天匝地繡鴛鴦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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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像是夢囈一樣:“靜琬,你還記不記得……”她嗯了一聲,他沒有說下去,她也並不追問,其實與她的一切都像是在夢境,哪怕是現在明明相擁,可是因爲等了太久,總覺得甜美得如同夢境一樣。但這夢境如此甜蜜沉酣,哪裏捨得去多想。他只覺得彷彿那一日,從城外打獵歸來,她靠在他肩頭睡着了。晚春的微風吹得牆上凌霄花枝影搖曳,她的髮絲癢癢的拂在臉上,滿襟滿懷只有她的芳香。他坐在那裏,四下靜無聲息,心中只唯恐她醒來,只願這一刻長久些,再長久些。
此生終於等到了這天長地久,一顆心安逸踏實,因爲明明知道她是他的,明明知道這一生一世,她都會是他的。她的笑顏那樣甜美,黝黑純淨的瞳仁裏,唯有他臉龐的倒影。她的脣上有甜美的氣息,他吻在她的嘴角:“等仗打完了,我要給你最盛大的婚禮,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兩個有多幸福。”
她只含着笑,他握着她的手,原來這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何敘安本來性格極沉着,今天不知爲何,只是坐立不安。負着手在屋子裏徘徊,走了好幾趟來回,又看看牆上掛着的鐘。這間大的辦公室是慕容灃日常處理軍務的地方,牆上掛了好幾幅軍事地圖,桌子上小山一樣的軍報、電報、往來文書,另外還擱着好幾部電話。那種雜亂無章的擺設,很叫人看了心中添堵。
他坐了一會兒,起身又踱了幾步,聽着牆上的掛鐘嘀噠嘀噠的聲音,心裏越發煩躁,想了一想,終於走出去,順着走廊一直往後,後面小小一所跨院。天色已晚,那院子裏小小一個花園,園中花木葳蕤,沈家平正坐在那裏哼着小曲兒掰花生米喫,見着他打了個招呼,何敘安往後望去,後面又是一重院落,門口的崗哨站在那裏,隱約可以看見裏面巡邏的侍衛走動。他問沈家平:“這麼早六少就休息了?”
沈家平說:“纔剛喫了晚飯,說是過一會兒要陪尹小姐上街買東西。看來這年內,真的會辦喜事了。”何敘安聽了這句話,不禁深有感觸,長長嘆了口氣,用手將那花生的殼子,一隻只按着,咔嚓咔嚓,按得癟平。最後拍了拍手,拂去碎屑,說:“沒想到這位尹小姐可以修成正果。”沈家平笑道:“六少的年紀,早該結婚了,幾位老姨太太總是念叨,只是他不耐煩聽。上次去乾平見程家的人,那樣危險的境地,卻非得要見一見尹小姐,你不就說六少是認真鬧戀愛嗎?”
何敘安笑道:“戀愛歸戀愛,結婚歸結婚,這是兩碼事。”沈家平哈哈一笑,說:“按照法律,他們已經算是結婚了啊。”何敘安隨口道:“現在是民主社會,法律嘛當然是要講的。”他本來心情十分不好,可是現在像是突然有了點精神:“尹小姐來了也好,六少起居本來就乏人照料,女人家心細,比成班的侍衛都要強。大帥當日不總是誇四太太是‘隨軍夫人’嗎?再說六少平日總是惦記她,現下終於在一起,六少也省心不少。”
沈家平因爲慕容灃脾氣不好,而近來軍務繁忙,自然性子更是急躁,所以侍衛們老是捱罵,自從靜琬來了之後,沈家平還真覺得鬆了口氣一樣。何況靜琬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在軍中絲毫沒有驕矜之氣,常常穿男裝伴隨慕容灃左右,承軍南北兩線同時作戰,自是十分艱苦。而她隨着慕容灃輾轉各行轅,千里奔波,矢林箭雨中不離不棄,所以慕容灃身邊的不少將領,先是側目,而後狐疑,到了後來,一提到“夫人”,總忍不住讚一聲,欽佩不己。連外國的記者,也在西文報紙上刊登慕容灃與她的合影,稱讚“慕容夫人亦英雄”。
所以這天跟隨靜琬的侍衛孫敬儀來告訴沈家平:“夫人不知道爲了什麼事,在那裏掉眼淚呢。”沈家平說:“胡扯,夫人怎麼會哭。”話一出口,又覺得她雖毅決堅強,但終歸是個女人,自己這句話也太武斷了,於是問:“那夫人是爲什麼在哭?”
孫敬儀道:“前天攻克了阜順,繳獲了許多東西,都堆在倉庫裏。夫人這幾天正說悶得慌,我就去倉庫裏隨便拿了兩本書和幾份報紙給她看,不曉得爲什麼,剛纔我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裏默默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