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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我們之間多麼疏遠,在爸爸的心中奶奶是特別重要的存在,只要放假在家,爸爸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看奶奶,每次都要到深夜纔回來。以前並不覺得什麼,後來發現原來婆媳不和,夫妻不睦,雖盤根錯節都有跡可循。
後來,奶奶過世,一向覺得又兇又無情的爸爸一下子垮了,從沒見過他那麼失態。從辦起喪事到喪禮結束,我跟隨大人們磕頭洗澡,從沒有一點悲傷,在看到大家都痛哭流涕不能自己的時候,我也會恍惚爲什麼我哭不出來?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呀!
說來也奇怪,奶奶在時極少相處,過世多年後,我會時常在夢裏見到她,還是一樣的疏遠,但她比在世時和藹可親一些,穿着她的黑藍色斜襟大褂,頭上包着黑灰色頭巾,腳踩收口看不着,一手拿着柺棍。她坐在炕欄邊上,招招手,示意我坐到她旁邊去,我不會過去,只是站着,看着,不說話。
大三暑假,奶奶過世十週年,家裏搞得闊氣。都說最後一場儀式了,要捨得花,要開心,確實大家也再沒有悲傷的樣子了,自此之後,更加少夢見她了,不知道有沒有另一個世界存在?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我不那麼想她?
再大點明白許多人情世故,多少理解了父親。父母在,人尚且有來處,父母不在了,他就再也不是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