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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靠這道肉縫呼吸,如同垂死病房窗簾裏透進來的一線光。

詭祖沒長頭髮,他寸草不生的腦殼上佈滿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膿瘡,他整個人看上去,像一隻畸形的癩蛤蟆,他駝着背,伴隨着每一次呼吸,他兩側的腮幫子都會高高鼓起,鼓出的兩團“氣球”上遍佈着蛛網般漆黑的血絲。

我不能用怪胎來形容這個人,因爲再醜陋的怪胎也比他好看的多,這個人的出生,完全就是對六道的褻瀆,是對秩序和美的嘲笑,連躺在醫學生解剖臺上的“大體老師”在他面前,都美的像一朵鮮花。

誰畫的他?畫他時又究竟帶着怎樣的惡意?甚至潦草到連耳朵都省略了——詭祖的臉側,只剩下了兩隻漆黑的耳洞,從洞孔中不斷往外噴湧着惡臭的黑霧。

我似乎讀懂這個人的呼吸原理了,他通過幾乎長死的嘴縫吸入空氣,再通過耳洞排出,也順便帶出體內的屍毒,我突然開始憐憫起這個人了,他一定活的很痛苦,很可憐,他的出生本就是命運開的一個惡毒玩笑。

羅紅衣和火種似乎早就聞慣這種惡臭了,黑霧在他們的嘴鼻前久久盤旋,他們也無動於衷,只有那個名叫花千驚的女子最特別,她明明站的離詭祖最近,可那些黑霧似乎很害怕她,拼了命的向後收縮,瘋狂的遠離她。

我注視着花千驚,女子大約二十四五歲,卻生長着一對只有少女纔有的粉嫩臥蠶,這女的很奇怪,她每一個五官單獨拎出來,都普通到像菜市場裏的廉價蔬菜,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時,一下就有了種說不出的高級感。

如果說詭祖是命運以最大惡意,單純爲了泄憤而畫出來的污穢,那麼花千驚就應該是一副世界名畫,那種最頂級的藝術大師,往往只採用最最普通的顏料和技法,卻能勾勒出庸才們幾輩子也模仿不出來的爆炸感,當我看到花千驚那張臉時,內心是被煙火驚豔的夜空。

這麼形容似乎太過籠統,可我並沒有足夠的筆力來準確描述出她的美,正如我說的那樣,在文字的表達上,我是一個無能的懦夫,思來想去,我也只能想出一首詩來描述她的美好: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峯聚,雲是輕愁袖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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