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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件件,同样的言行举止,他非得往不仁不义的阴暗上撞。
她一字一句地道:“离玉,世事二字,不是抵消对错能说通道名的。要是真能算出个三六九等,秩序就明了简要至极。就算是上一辈子最后,哪怕我恨你,我也爱你,这不矛盾。你为什么不提你自己呢?不说你的痛苦反复,你的丧亲失友,兄姊俱殁?不说世道对你的不公不义?你翻来覆去地否定自己,还指望着谁会畏你敬你?”
说完狠话,又转软语。
久居上位者的示弱,摄人心魂:“你在折磨我爱的人,你知不知道。‘为君者为民’‘兼听兼信’,上至纵横捭阖,策论军政,乃至玄道旁门,下至民风异俗,稻秧播种,红尘人世,都是你讲给我听的。”
出身权利旋涡,游离生死边缘——她才是那个比寻常人更凉薄狠绝的帝姬。
“这些都是你当时和我说的,你教我的,离玉。”谢重姒刻意示弱,嗓音里都带了点哭腔,“你为何会觉得自己能忘记呢?”
“……我没有忘,重重。”宣珏轻声道,牙关紧咬地由她剖心,“我只是倦怠累了。”
“那就缓缓再上路,我陪你。”谢重姒执起宣珏的手,在他手背上啃了个带血牙印,又将那张纸拎过来,压着他执笔。
再次强硬起来——
这般进退攻心,宣珏灵台剧颤,睫羽在灯火里打下长影,他看清了纸上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