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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老,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您,您研究那些很生僻的學問,古代印度,梵文,還有更稀罕的吐火羅文,對現在的世界有什麼意義?
季:梵文,在歐洲各國都是一門顯學,代表着當時的世界文明。梵文、巴利文、古希臘文這三門語言是比較語言學必修的。所謂比較語言學實際就是印歐語言比較學。梵文是大乘佛教用的文字,主要流行於古代印度;巴利文是小乘佛教用的文字,主要流行於泰國、斯里蘭卡和印度南部。
梁:什麼是吐火羅文?
季:是古代西域地方的一種文字,分爲吐火羅文A焉耆語和吐火羅文B龜茲語。現在看到的是用它寫成的佛經,但都是殘卷。只有中國新疆纔有。
梁:那,您就是對古梵文、巴利文、吐火羅文與古希臘文進行比較研究。
季:不只是這幾種文字的比較,還有英、法、德、斯拉夫語等。在比較中看文化的發展與交流。當然吐火羅文的難點首先是考證、辨認。
梁:這種研究對現在有什麼用?
季:學問就是學問,不能說有什麼用。對大多數人來說外語有什麼用,沒有用。我當年在德國從耄耋之年的西克教授處學到這種就要失傳的文字,也沒有想到三十年後又拿起來用。上世紀70年代新疆焉耆縣斷壁殘垣中發掘出這種古文字的殘卷,我把它譯了出來。
梁:這讓我想起,梁啓超有一篇文章,他說,做學問不要問爲什麼,不爲什麼,就是爲我的興趣,爲學問而學問。許多諾貝爾獎得主,當被問到爲什麼搞這項研究時,總是說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有興趣。
季:牛頓當年研究萬有引力有什麼用?沒有用,也沒有什麼理由,但是以後成爲一項偉大的貢獻。學問,不能拿有用無用來衡量,只要精深就行。有獨到處,有發現就行。如果講有用,很多學術問題都不用研究,浪費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