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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大有不豫之色,“錯而不罰,朕覺得不公。”
我垂着眼瞼,低低道:“皇上若要罰可也罰得過來麼?宮中人多口雜,若真要計較,必有株連之禍。何況…”我的目光楚楚似水,盈盈流轉,“皇上只當是爲咱們的孩子積福”
玄凌禁不住我求懇,再猶豫,終究也是答應了。何況那些如花的青春容顏,他重罰之後未必不會更垂憐心疼。
此事一壓再壓,我也只作不知,索性連出柔儀殿的時候也少了,只靜靜養着。派出去的小允兒和品兒、花宜等人自會將暗中詆譭之人的名單列與我看。
我斜臥在榻上,舉了一柄玉輪慢慢在面上按摩,聽浣碧唸了《搜神記》與我聽,偶爾調笑兩句打發辰光。浣碧道:“小姐腹大之事我頭鬧得沸沸揚揚,小姐竟還穩如泰山。奴婢一時想不明白,那日驀然想起小姐說的話,纔回過味來。”
我含了一枚枇杷,清甜的汁水緩緩洇進喉中,我慵懶道:“我甫回宮,又懷着身孕得盡盛寵。阿諛奉承之人有之,背後詆譭之人有之,敵我難分,難免有腹背受敵之虞。不如藉此一事分出個你我來也好。”
浣碧側首想一想,道:“如今她們以爲風頭大轉,此時毀謗之人必是小姐之敵,默然者便是小姐之友,可互爲援手。”
我仰首一笑,“哪裏有這樣容易。毀我者是敵不錯,然而默不作聲的也未必是友。譬如敬妃向來是明哲保身的,而景春殿那一位也是至今無聲無息呢。”
浣碧蔑然一哂,“徐婕妤一事她已不招太后待見,皇上礙着太后,又忌諱着‘不祥’兩字,聽聞楊芳儀的陪嫁侍女在儀元殿伺候着茶水甚是用心,皇上見僕思主,念及楊芳儀,也覺惋惜。”
“皇上覺得惋惜,纔會想到當日安氏身邊的寶鵑是如何一口咬定、言之鑿鑿的。”我揚一揚手,腕上的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便玲玲作響,“皇上不去她那裏,倒是常常去灩常在處,可見她如今之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