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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孔京帶隊鑽了地洞,才走半日,瓦崗寨議事堂上,程咬金就鬧着說,“爺爺我要下山!要下山!”衆人望着他,只見他道,“我出來有半年,想我娘了,如今好不容易在這裏落戶了,要接我娘來享享福。”
單雄信一聽,心裏吁了口氣。且不論接他娘來這賊窩,算不算享福,就說四哥這孝心,還是值得稱道。這時,徐茂公發話道,“四弟探親下山,速度速回。”他心想,這兄弟怎麼都好,不鬧散夥就行。
單雄信也發話說,“四哥走好,兄弟在此坐鎮,不送。”這纔剛上瓦崗山,老大一走,他要鬧起散夥的話,自己還真難辦了。他說要接娘來住,自己倒是沒什麼理由阻攔。
程咬金聽了,寒暄幾句,扛着斧子掉頭就走。他經過羅仕信旁邊,鼻子裏哼了一聲。他倆前些天爲爭喫的鬧了彆扭,動起手來。程咬金打不過仕信,喫了虧,如今還懷恨在心。仕信也哼了聲,撇開臉去不看他。如今程咬金吵着下山,有個理由也是想避開仕信。
他來到尤俊達身邊,尤翻着眼皮望望他,低聲道,“弟我在這裏住慣了,就不陪哥哥下山了。”他這些年來同程咬金東躲西藏,早就受夠了。如今剛上瓦崗山,他就以過去豪強的經驗,感覺以當前形勢,這裏恐怕會出大事。所以,他要留下來等待機會,而不是陪程咬金探什麼親。
程咬金見尤俊達沒陪他下山的意思,有點無趣,正要發作,這時,旁邊響起一把聲音,道,“四哥稍等,我跟你同去!”程咬金回頭一看,來人面容精悍,一身白袍,他依稀記得,是不久前在賈柳樓結拜的弟兄,好像排第八,就撓頭道,“八弟要去,哥我先說好,家裏沒啥好東西招待你。”
王伯當笑道,“沒事,哥哥的孃親,就是弟弟的親孃,哪用什麼招待。”他的心思很簡單,也是在山上住煩了,如今程咬金要下山,他正好找個理由一同走走。當初,單雄信約他一同上巫王寨,說是“幹大事”。於是他一路跟隨,從旁觀察,發現孔京果然在幹大事。
他跟單雄信不同,自詡甚高,認定自己這文武雙狀元,今生若不能幹番大事,枉來人世一趟。這寨裏那麼多人,他瞧得上的只有三人——孔京、單雄信與羅成。如今兩人鑽了地洞,單雄信又是一臉胸無大志的模樣,他還呆這裏做什麼呢?要是以後孔京回來了,他再上山也不遲。
他平生,最煩別人虛與委蛇,因此過去有官他也沒做,偏同綠林好漢們混在一起。這四哥雖然粗俗,說話直來直去不彎彎繞繞,倒是對他性子。於是兩人一番稱兄道弟地客套,勾肩搭背地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