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盟今約共宜休 (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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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在慎刑司整整一日一夜纔出來,我與貴妃長跪於通明殿內亦足足一日一夜,貴妃日夜祝禱,每隔三個時辰便要撥起泠泠琵琶,寄託無限哀思,直到脣色發紫亦不願離去。我不知道她是在祭悼親手傳授她琵琶的純元皇后,還是未曾能到她腹中的孩子,她深沉如海的憂思,並非我所能感同身受。最後,是溫儀帝姬前來陪伴長跪,她才肯回宮歇息。
玄凌自慎刑司出來後並未到我宮中,長夜寂寂,星冷無光,我閤眼欲寐去,然而頭痛隱隱相隨,似眠非眠中恍惚聽得更漏一聲長似一聲,久懸的心終究未能放下。
垂銀流蘇溢彩帳帷外有人影佇立,是槿汐輕聲道:“娘娘,皇上召您前往儀元殿。”
我問道:“幾更了?”
“戌時三刻。”她停一停,“莊敏夫人已奉旨前去了。”
並非是侍寢的旨意,我霍然睜開眼,吩咐道:“更衣。”
去往儀元殿的路極熟了,夜行的內監步伐又快又穩,只聽得夜風細碎入鬢,轎輦直奔儀元殿去。
二月初九的夜,依舊有些微侵上肌膚的冷意,晚風從窗欞間無孔不入地吹了進來,皇后鬢邊髮絲微微浮動,不施脂粉的面龐在一對紅燭的光照下細紋畢現,無處逃遁。因是待罪之身,一應首飾珠翠皆被摘去了,唯有皓腕上一對翠色沉沉的碧玉鐲子安靜地伏臥着。皇后的頭髮被綰成一個低垂的平髻,以銀色絲帶牢牢束住。她穿着通身鑲黑色萬字曲水紋織金緞邊真紅宮裝跪在地上,精緻而不張揚的花紋疏密有致地鋪陳於領口,露出一抹因消瘦而畢現的鎖骨。
蘊蓉沉靜侍立於玄凌身側,含着一抹快意的冷笑,一言不發。
玄凌雙眸微闔,指着跪在皇后身後的繡夏與繪春道:“她們都已招認,你還有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