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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靈堂設在家的堂屋裏,拉了大紅的帳子。
街道的人說,喪事要新辦,別弄封建的那一套,可喬祖望說,還是給掛一下吧,她一輩子一件好衣服也沒穿過,死了,弄幅帳子,意思一下吧。
堂屋裏又添了幾條長條凳,是鄰居們從家裏拿來的,喬祖望坐在桌邊,他的爹媽死得早,有一個哥哥,多年沒來往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所以喬家沒有旁人來。母親家,長輩也都不在了,只有一個二姨,坐在另一條長凳上,眼睛早哭紅腫了,有人來的時候,也會拍着舊的八仙桌大聲地哭喊,聲音尖厲悽慘。
那八仙桌上擺着母親的一張照片,也不知是哪年的,照片上的母親非常年青,年青得喬一成幾乎不認得,還扎着兩條闆闆的麻花辮子,照片很小,是臨時去放大的,照相館的人說,只能放這麼大,再大,就模糊了。
喬一成縮在牆角,從醫院回來,竟然不曉得哭,只大睜了一雙黑黑的空空的眼睛。有鄰居的媽媽把他拉過來,讓他對着母親的照片,輕輕地推他:你哭你媽幾聲吧。
喬一成哭不出來,他懵了,腦子又空又輕,象個風乾的葫蘆。
見他沒有哭出來,鄰居媽媽又把三個小的拉了過來,跟喬一成站在一起:你們給你媽磕個頭吧。這是要的,也不算是封建。
喬一成跪了下去,堂屋的泥地溼溼的,陰涼的。
先哭起來的是三麗,小姑娘尖尖的嗓子細細地象病中呻吟似地響起,接着四美也哭起來,奶聲奶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