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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丁在醫院裏整整住了兩個月,終於出院回家了。
喬一成把三麗拉到一邊悄悄地問她,錢還夠不夠用。這次,三麗幾乎用掉了這幾年全部的積蓄,爲了照顧一丁,三麗買斷了工齡,工作沒了。
三麗說,還可以應付得來,一丁的爸爸作主,叫一丁的弟妹們也拿了一筆錢出來貼補醫療費,機修鋪那邊,一丁說打算再開,可是,我還想讓他多休息個一年半載。
一成點點頭。
王一丁還是沒有能像三麗說的,在家休息一段日子。一個月以後,他就重開了機修鋪。三麗也拗不過他,可死活找了一個退休的老師傅做幫手,叫一丁只做半天工。花費是大了點,可是三麗說這樣她才能放心,不然索性關了店不做生意。一丁也就答應了。
零三年三月開始起,一個奇怪的名詞闖入人們的生活。非典型性肺炎,簡稱非典。
其實頭一年年底就傳在廣東有這種離奇的病了,忙於生計的市井小民們起先並不以爲然,生命裏那些濃墨重彩的事似乎都與他們無關,除非那事情響雷一般落在他們的頭頂上,否則,生活便要照舊地過,日子也還要照舊地熬,飯照舊要喫,酒照舊要灌,架要照舊的吵,雞毛蒜皮依然是生命的主題。
四月份,北京正式宣佈中國的首例非典病歷,那一天聽到這消息時,喬一成正在臺裏自己的辦公室裏,喝新聞中心新發的一種叫脈動的飲料,不知爲什麼心突突地亂跳。
自那一天起,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人,超市門前掛着“白醋到貨”的牌子,藥店裏的板藍根被搶購一空。
每一個辦公室每一個車間每一間教室每一個商場裏都飄散着消毒液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