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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等着這一天。”陳長生滿臉喜悅,從懷裏取出一個藥匣遞到他身前,說道:“裏面有如何服藥的說明,破境通幽是大事,不敢大意,到哪一步該喫哪顆藥,每次服藥的劑量,一定不能弄錯了,我晚上會請折袖幫忙盯着。”
匣子裏是大朝試前落落請離宮教士煉製出來的丹藥,用的是他和唐三十六在百草園裏偷的名貴藥草、還有落落讓族人準備的珍稀藥材,專門用來幫助坐照境修行者破境通幽,單從藥力論,只怕不會被槐院的濟天丸差。
唐三十六拿着藥匣很是無語,心想本想激勵這個傢伙一番,談話的內容怎麼最後變成了這樣?忽然間,他想到,陳長生這般表現,莫不是真的已經放棄瞭解碑吧?一念及此,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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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越來越清晰,從大西洲回到京都的雪雁羣越來越多,今年大朝試三甲考生進入天書陵,已經過了二十天,在這段日子裏,人們陸續解開了照晴碑,只有陳長生依然每天坐在碑廬前,和最初的熱鬧相比,現在的這座碑廬顯得很是冷清。
苟寒食認爲他的心境可能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就連唐三十六和折袖都開始對他失去信心,一直在暗中關注他的碑侍對他已經失去了興趣,更不要說其餘的觀碑者,看着碑廬外的他的身影時,臉上嘲弄的神情掩之不住。
天書陵裏的情況,準確地傳到京都裏,陳長生依然未能解碑成功的事實,帶來了很多不同的反應。東御神將府裏,徐夫人極爲少見地向徐世績發了脾氣,說到那頓家宴本來就應該再等些日子,徐世績則是沉默不語,摔了一個名貴的汝窯瓷杯。教樞處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梅里砂每天閉着眼睛半躺在滿是梅花的房間裏,彷彿在睡覺,但辛教士已經有數次清楚地聽見老人家略帶悔意的喃喃自語:是不是我們把他逼的太急了些?
莫雨姑娘空閒的時候,還會去國教學院那幢小樓,在陳長生的牀上躺會兒,只是被褥與枕頭上那個乾淨少年的體息越來越淡,她的情緒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煩躁,替娘娘批閱奏章的時候,着實不客氣的把兩位太守痛斥了一番。天海勝雪回了擁雪關,沒有影響到這個當今大陸第一家族的情緒,京都數座府邸不斷舉辦宴會,文人墨客如走狗一般穿行其間,家主及幾位天海家的重要人物看着平靜,實際上心情放鬆了很多。
陳長生無法解碑在京都裏引起了無數議論,人們試圖解釋這種情況,卻覺得怎麼都說不通,天海家主在某次宴會上微嘲說出的一番話,最終成爲了絕大多數人的共識:“再如何璀璨的鑽石,如此猛烈地燃燒過後,除了幾縷煤煙,還能剩下些什麼?要知道他去年可是整整燃燒了一年!”